那部叫《斗鱼》的电影实在太老了，竟然还是黑白画质的，像是八十年代的出产物。

讲一群无所事事的小青年四处惹事，互相斗殴，总觉得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某种毁灭。

其中男主的哥哥提到了对宠物店里“斗鱼”的喜爱，总想有一天可以给那些鱼自由。

只有凝望鱼缸时，里面游来游去的鱼会变成彩色，在电影里分外惹眼....

可惜，裴夏怡非常累，再加上电影节奏异常催眠，她看到一半就很可耻的睡着了，根本没看到后面的结局。

电影播完了后又自动循环起来，直到禹元诺的白皙修长的手突然出现，从地上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折腾了这么久才能进门的理由。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透了，但还是能看出来裴夏怡做了很丰盛的一桌，想必她把冰箱里的东西都用光了，并且，自己吃掉了整整三分之二....

“是猪吗？”禹元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正睡的沉沉的裴夏怡，对方一无所知的还翻了个身。

虽然何铭之前叮嘱过他要减肥，这个点儿本来不能再吃东西了，但他真的消耗了很多体力，再加上裴夏怡做的饭菜意外的还有香味.....

“算了，吃一点吧。”他重新把饭菜加热了一下，独自坐下来，开始吃饭。

粗略打量了一下屋子，裴夏怡应该是翻完了他茶几下面的剧本，消耗了所有冰箱里的食物，看了三遍《斗鱼》这部老电影，还顺便清理好了使用过的厨房。

这一幕也曾经发生过，只不过不在这样整齐干净的房间里。

那时候两个人都饿得要死，只能挤在租来的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随便加热一些快过期的三明治吃...

“喂！起来。”禹元诺拼命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走到沙发旁，戳了戳裴夏怡的肩膀。

“走开！”裴夏怡粗暴的吼了一句，反吓了禹元诺一跳。

没想到这人只是说梦话而已，她转个身又继续睡了。

本想叫她去客房睡的，现在看来叫醒她没准还会有生命危险，还是算了吧...

说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啊！禹元诺痛苦的捏了捏眉头，对自己草率的行为感到非常懊悔。

他随手拿起一块厚实的大羊毛披肩，轻轻了盖在裴夏怡身上。许是刚刚动作太大，裴夏怡还吃到了几根自己的头发，他顺手把那几根撩到了耳朵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自己印象里总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所以禹元诺才总是会忘记，她本来是很好看的，尤其是侧脸的下颌角弧度，简直和那个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难怪总是在看到裴夏怡的侧脸时，才会失神，因为从正面看，她俩真的一点也不像。

“我在干什么啊！”当恢复意识后，禹元诺才发现自己已经失神的盯着裴夏怡盯了好几分钟。

他立刻退后几步，转身小跑上了楼。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从搬进来开始，就挂在墙上的那些镶嵌着照片的画框，一层又一层用纸胶带粘的黑漆漆的，看起来很丑也很奇怪。

明明挂了起来，却又不想看见，收起来的话，又有点舍不得。

一如他复杂的心情。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后，取下了其中的一个，掀开纸胶带，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瞬间出现了。

那个有猫一样眼睛的女孩，在照片里还非常年轻，那时候她无所畏惧，任何她想要的东西，都一定能拿到手，只可惜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一张又一张的胶带撕开，禹元诺瞳孔里闪过的是能驾驭各种造型的女模特照片，直到最后一张，那是他们俩的合照。

那次是陪她去工作，却没想到搭档男模临时没有到场，她提议让禹元诺试一下，于是就有了这一张。

照片里的自己仿佛是别的人，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穿着一件材质硬邦邦的黑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坐在一张深棕色的皮质沙发上，光着脚。

而她也穿了一条黑色的背心裙，蜷缩在禹元诺的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双臂环抱住一条腿，而另一条白皙的长腿，则向外伸出了半条画面的对角线。

禹元诺抽出这最后一张照片，放在地上，那里已经堆积了略有厚度的一层，他把它们直接塞进垃圾袋里，随手放在了墙角。

等明天天一亮，他会把它们全部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