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她又回来冠绝天下了
作者:夜月舟 | 分类:幻言 | 字数: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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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年少也曾逐皓月(4)
日落时分,霁泽满身鲜血从水柱里出来,丢给弦翊一把通体乌黑的剑。
“送你的,生日礼物。”
话落,整个人便消失了。
弦翊捧着剑,一寸寸地触碰着冰冷的剑身,心中五味杂陈。
剑柄上,刻着小小的两个字:烬夜。
霁泽重新出现在弦翊面前,已换了一套衣服。
弦翊担心地问她:“大帝姬,你伤得可重?”
又去翻自己的空间袋,“我有很多疗伤的丹药,兴许你用得上。”
霁泽愣了一下,笑着制止了弦翊的动作。
“那不是我的血,是妖兽的血。”
说着,还特意将袖子拢起来一截,给弦翊看了看她的手臂。
光华如玉,没有半分伤痕。
弦翊再一次觉得,即便各族君主,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霁泽。
他从未见过比她更强的人。
几日后,弦翊带着乌夜与烬夜,去了荆棘路。
再一次踏入这个曾令他九死一生的地方,他的心中除了略微的恐惧,还有生生不息的热烈。
若是他能在荆棘路呆满三百年,日后出去,便能离他所崇敬的人更近一些。
这三百年的时光,没有弦翊想象中的难熬。
初时,他只能不断四处逃命,后来,遇到凶兽也有一战之力。
三百年期满的这一天早上,弦翊早早地便等在荆棘路的入口处。可是他从天光微明等到黑夜将息,也未能等到霁泽来接他。
弦翊想,大帝姬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能来接他。
于是他便日复一日等在入口处。
不断有凶兽来偷袭他,都被他斩于剑下。
每每弦翊精疲力竭倒在地上,总会想着,霁泽会同当年一样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剑破开黑暗。
可是他的幻想从未实现过。
一百年后,弦翊在荆棘路口见到了他的王叔,王叔劝他回去。
“听闻大帝姬在无极深渊外守着魔君出关,想必无暇顾及你,随我回去罢。”
弦翊不肯。
他想,等大帝姬从无极深渊出来,总会来接他的。
弦翊没有再守在路口,而是进了荆棘路的中段。
三百年后,他从中段返回入口,霁泽还是没来接他。
弦翊又去了荆棘路深处。
每隔一百年,他都会返回入口,看一看霁泽是否来接他。
直至七百年后,弦翊从前来劝说他的精灵族人口中得知,霁泽二十多年前便已从无极深渊返回。
可她没来接他。
弦翊终于相信,霁泽早已忘了与他的约定。
在荆棘路呆了一千四百年后,弦翊终于踏了出去,见到了外界明媚的阳光。
也就是在那一年,两千四百岁的弦翊登基为王。
他是精灵族史上最年轻的王,但无人敢不服从他。只因那一千四百年,他每日都在厮杀中度过,杀伐果决,毫不心慈手软。
弦翊心中始终存着一点微茫的希望,期待有朝一日霁泽能来找他,给他一个解释。
直到霁泽身陨的消息传来,他心中那一点微茫的希望才被打碎了。
他的年少时期,一直在追逐霁泽的脚步,以霁泽为目标。后来的几百年,也始终在等霁泽来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忽然之间,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信念忽然坍塌了。他的心中缺了一块,并且再不能填补好。
他开始怨恨地想,霁泽为什么不来接他,为什么要骗他。
这种怨恨,一点点地浸染了他的内心,变成了更纯粹的恨。
他已经完全忘了当年霁泽替他祈福时,对他说:“愿你一生光明磊落,永怀赤子之心。”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日日夜夜都在想若是再见到霁泽,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当他再见到霁泽,内心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那一点微茫的希望,又破土而出了。
他知道灼华在悬崖底,便将霁泽丢了下去,并对她说:“若你能活着回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其实在见到霁泽第一面时,弦翊就已经在心中原谅了她。
没有什么,比这个他曾经奉为神明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更重要。
她骗他也好,毁约也罢,只要她仍活在这世上,他的心中就仍有寄托。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耗尽全部力气恨了九千多年,竟是误会一场。
霁泽从未忘记过他们的约定,甚至想同他解释。
他恨了这么久,竟然从一开始便错了。
他年少时有一个梦想,便是拜霁泽为师,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
可是最终,他与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
——
锦月带着乌夜御剑来到了悬崖上,一眼便看到站在悬崖边的弦翊。
他的衣摆与发丝都被风吹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团阴影里。
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他便会掉下去。
锦月心念一动,凝光便化为一根藤条,飞快将弦翊捆起来。
弦翊转头看她。
“大帝姬是要报当日之仇?”把他捆起来,然后再丢下去?
锦月让凝光将弦翊拉离了悬崖边,没好气道:“我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跳崖!”
弦翊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弦翊低头笑了一下,“我可是惜命得很。”话锋一转,变得冷冽,“不知当年大帝姬所托之人,是谁?”
一千四百年荆棘路上的苦楚与九千多年的恨,总要有人承担。
锦月将凝光收回,望着弦翊眼底的幽暗,知晓即便自己不告诉他,他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是沧澜。”
九千年前神族的叛徒是沧澜,辜负她的委托不去荆棘路接弦翊的也是沧澜。
“沧澜回来后,告知我你已有所突破,出来后便前往精灵族接受传承。我那时不知他包藏祸心,便信了他。”
“他还活着么?”弦翊问。
山河之战后沧澜便销声匿迹,若是他死了便罢了,若是他没死......
“还活着。”锦月望着天空微云下露出的一点日光,“但我会让他血债血偿。”
随着她记忆恢复得越多,对沧澜的恨便更多一分。
弦翊隐约觉得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
在他看来,大帝姬对任何事情皆是一笑置之,从不放在心上。即便当年晏华庭险些将她的揽月居烧了,她也只是面不改色将他打了一顿。
可是现下,他竟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恨。
弦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锦月很快便将目光收回来,戳着乌夜圆滚滚的肚子,问弦翊:“你为何要将绮鸢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