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扛着巨剑跑过来，“我观霁泽姐姐使用灵力很是生疏，可是之前没有实战过？”

锦月施了一个清洁术将衣服上的污渍清除，“我一直在家中闭关修炼，无实战的机会，后面的路，还请你也不要出手。”

她从前未接触过灵力，乍一用，还有些生疏。

听她这么说，云生重新把巨剑收起来，“那后面的路就交给霁泽姐姐你了。”

天戈池第一重乃是荒无人烟之地，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同样来寻求兵器的人飞快从他们身旁掠过去。

一直往北走，穿过一片森林，便可以到达天戈池第二重。

两人走了整整半日，锦月一直在练习如何使用灵力，云生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偶尔指点她两句。

等锦月耗尽灵力，云生便拿出他的巨剑，两三下便将周围的亡灵击散。

天地相接的地方，晕出点点淡红色的光芒，气温也骤然降下来。

两人随意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生了火，稍作休整。

这里本没有任何可做燃料的东西，好在君沧亭给的空间袋里有些萤石，才将火生起来。

锦月从空间袋里拿出许多吃食分给云生，又拿出两件厚实的斗篷，给了云生一件。

云生都一一接过。

又有一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二人身旁飞了过去，速度比方才那几人还快许多。

锦月不解，“为何他这么急？”

“姐姐有所不知，”云生吃着一块点心，神神秘秘地，“据说，这天戈池第一重，若是血月降临，便会出现兵戈之声。那人害怕，当然要跑。”

锦月看向天边那抹淡红，此刻它又上升了一点，露出一个半弧形。

看起来很危险。

“那我们为何不跑？”

云生将一整块糕点全吞进去，口齿不清道：“师父同我说，到了天戈池第一重，一定要看看血月降临的奇景。”

做师父的不叫徒弟躲避危险，反倒是让他往险境里凑。

锦月忍不住一笑，“你师父倒是有趣。”

“那当然，师父可是天下间最风流潇洒天赋异禀见识卓绝的人！”云生颇为自豪，又加了一句，“以后我也要成为像师父一样的人。”

火光映着云生的脸，他眼里的光也像那火焰一样热烈。

锦月往火堆里添了些萤石，道：“你年仅十五便突破九阶，已是难得的天才。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像你师父一样的人，甚至能超过他。”

“姐姐有所不知，师父十五岁便突破九阶，且得到天戈池内星级兵器曜日的认可。”云生的眉毛耷拉下来，“师父让我此次尽力而为，但我也想同师父一样得到星级兵器的认可。”

锦月往云生嘴里塞了一块桃花酥，“垮着脸做什么，你天赋这般好，定然可以得到星级兵器的认可。”

云生立刻点头，将桃花酥拿在手里，“承姐姐吉言，我必定要拿一把星级兵器回去。”

天戈池内共有三重天，其内兵器分为尘，灵，星，月四个等级。

月级兵器最是珍贵，只有一把，至今无人得到，甚至无人窥见其真容。星级兵器也极少，共有二十五把。灵级兵器多一些，共有三百六十把。其余全是尘级兵器，但也仅有一千余把。

当然，其上仅是镜花水月统计后给出的数目，不排除还有未被发现的兵器。

兵器有灵，会自行择主，也有人未得到天戈池内兵器的认可，失望而归。

凡是天戈池内兵器，待主人死后，都会重返天戈池，等待下一任主人的到来。也有少数兵器会选择与家族结契，作为家族的武器传承下来。

二人说话间，血月已经完全露了出来，高高挂在空中，洒下一片淡红色的光芒。

四周隐约响起兵器震动之声。

云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用巨剑把火堆扑灭。

锦月也收好东西站起来。

云生拿出一颗碧蓝色的珠子，注入灵力，朝锦月眨眨眼。

“这是师父给我的法宝，可以隐匿气息。”

珠子绽出一阵蓝光，将两人包裹在里面，缓慢升上半空，正好可以将下方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锦月与云生站在光球里，都往下看去。

兵器震动声越来越响，激起阵阵尘土。紧接着，一把把兵器从泥土里飞出来，在空中乱飞了一会，就井然有序排成两队。

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从兵器上溢出来，凝成一个个人影，将兵器牢牢握在手中。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早已失了光泽的兵器，此刻正闪着血红色的光芒。

天空中，从四面八方飞来许多黑雾凝成的飞行兽类，相互对峙。

锦月注意到，两侧的黑影，一方是神族，一方是其他各大族。

寂静的夜色里，忽然传来擂鼓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天地撕裂。

两方的大军仿佛得到了号令，冲杀在一起，兵戈声不绝于耳。

云生赞叹道：“不愧是古战场，仅从这便可看出，当年两军对垒之景，必定是极震撼的。”

锦月望着下方密密麻麻冲杀在一起的黑影，心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师尊曾说过，若是生前执念深重，死后便会化为亡灵。

下方这些人，于战场拼杀时死去，执念难消，死后也不得安宁。

他们的灵魂永远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重复这永无止境的厮杀，永世不得超生。

云生看到的是两军对垒的波澜壮阔，而她看到的，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是再难安息。

云生见锦月面色凝重，有些无措，“霁泽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被吓到了？”

他真糊涂，竟然忘了霁泽姐姐是女孩子，只比他大一岁，乍一看到这种场面，肯定会被吓到的。

“无事。”锦月摇摇头，朝下方厮杀的大军深鞠一躬，声音很轻，“愿你们安息。”

云生不明所以，却也连忙学着她的样子朝下方战场鞠躬。

“他们生前为保家国，奋力拼杀，确实值得敬仰。”

锦月摇头笑笑，抬眼，一抹雪色破开红光，朝下一斩。

天地刹那静止。

待再看，黑影消散，兵戈重回尘土。

寂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生的眼里全是炽热的光芒，扯着锦月的袖子，激动道：“姐姐看到了么？那可是天戈池唯一的月级武器斩出的一剑！”

只一剑，便斩尽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