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的意识在眼前的光源中清醒过来。

就像是你晚上在补觉的时候，突然有人拿手电筒在眼前晃过的感觉。

关键是那手电筒一直没有离开，不想醒过来都难。

啧。

昏过去了吗？

感受到眼皮的沉重，叶霆有些模模糊糊的回想着先前的情况。

应该是被血肉餐厅的诡物能量入体导致的结果，从表现来看有点像是高烧。

轻姐又不让他借用体内笑面的能力，最后支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啊，副本外都没怎么这么难受过……

比起可以忍耐的痛觉，他更讨厌这种连思维都不太清晰的昏沉感，即使偶尔一次依靠别人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不过……你背着一只鬼干什么？”

叶霆勉强睁开眼，第一句落入耳中的就是这么一个陌生的中年男性的声音。

叶霆一愣：？

记忆里几人中被背着的好像只有他。

不等他双眼聚焦看清眼前的光源到底是什么，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谭黎身侧。

即使叶霆的视线无法聚焦，也能感受到对方带来的那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刚刚清醒的叶霆呼吸一窒，身体近乎本能性的想要退却。

！

糟糕，身体提不起力气。

他是冲我来的！

中年男人手中燃烧着火焰的马灯提起，被他举在身前摇晃。

与此同时，完全没有任何脚步声，谭黎的动态视觉只能勉强跟得上他的速度。

在其它人眼中，这家伙就这么诡异的突然出现在谭黎身边，从道具栏中取出一杆暗红的烟杆。

哧。

马灯内的灯火隔空点燃烟杆内的烟草，略显呛鼻的烟气从烟杆内飘散开。

谭黎的体型比叶霆本来就要娇小一些，落在中年男人眼里自然浑身都是破绽。

烟杆看似轻飘飘的落在叶霆右肩肩头。

砰！

一声闷响，谭黎用来固定叶霆的束缚带应声而断，背后的叶霆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身体在空中无力的耸拉下来。

谭黎只来得及从道具栏中抽出虎牙长刀，刀尖插入地面稳住身体，但还是倒退几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哐当！

倒飞落地的叶霆撞碎医院门口的花瓶，狼狈的在泥土和落叶里勉强动弹一下身体，靠墙无力的软倒下来。

从身体右肩与烟杆的接触点开始，血肉皮衣被烧开一个大洞破损，身体整个右胸连着右手手臂塌陷下去，上半身几乎不成人形。

该死。

叶霆略微睁开眼，却发现完全抬不起头来，残破的身体气若游丝。

说来可笑，在痛苦刺激下脑海中的昏沉居然清醒了几分。

得做些什么……

“唉，居然是玩家？老朽看走眼了……”

下一刻，正在努力让身体听自己意识使唤的叶霆听到不远处中年男人有些诧异的声音。

“被诡物侵蚀成这样还活着，就当老朽是在帮他解脱了吧，在现实副本里死亡一次不算什么。这位不知名的C级玩家小姐切勿动怒，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谭黎警惕的与中年男人对视，双手握紧虎牙长刀，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

这家伙……

伤了他们中的一人，一点道歉的想法都没有，完全不在意比他低级的玩家的性命是吗？

他们可能遇上比较麻烦的家伙了。

见许家姐弟二人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已经去救援叶霆，谭黎趁机开口：“鸣黎，C-3.”

“幸会，雁过南山，B.”

雁过南山旁若无人的砸了一口烟枪，谭黎能看清烟斗中烧红的烟丝，一大口浓郁的烟气从他口中缓缓呼出，并没有想要报出自己等级后通关副本数的意思。

能感受到他的漫不经心。

可对于雁过南山的蔑视，他们的实力什么都做不了。

“小霆。”

听到许衔轻熟悉的呼唤，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从相对完好的一侧被稍微搀扶了一下。

叶霆勉强抬了抬眼皮，示意自己的身体状态用一般的手段还能吊命。

见状，许衔轻丝毫不敢耽搁，咬开血药的瓶塞将血药尽数倒在叶霆的伤口之上。

但是太严重了。

许衔轻担忧的略微皱眉，他们手中的血药只是初级血药而已。

眼下这瓶还是在当时谭黎战斗的街道上，木哥为了以防万一交给他们的。

她也听到了雁过南山的那句被诡物能量侵蚀，搀扶住叶霆的手略微用力。

“先活着。”她压低声音说。

叶霆喘咳两声，咳出先前卡在喉咙中的血块，胸口稍微有了些起伏。

轻姐……

痛，说不痛肯定是假的。

差距太大了。

而且现在，他不觉得在雁过南山面前展露诡物的力量会是什么好的选择。

这回的情况是轻姐没有阻拦，但眼下的状况不允许他的行动。

也是……有够不顺的。

至于通过死亡直接退出副本……

这次死亡是直接视为现实死亡，再次复生的代价叶霆不太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够承担得起。

谭黎和雁过南山的交流还在继续。

谭黎：“……如果我选择不加入狩猎呢？我只是被迫卷入的，没必要为此去找死。”

“一切自愿，老朽自然不会强迫。”

雁过南山又砸了一口烟枪，晃动着手中的马灯显得十分悠闲惬意，就跟晚上出来遛鸟散步的大爷没什么差别。

只是已经散开到周围的烟气完全没有离开这个门诊大厅。

烟雾在雁过南山的控制下环绕在几人周围，没有具体形态的灰白烟气被他驱使的如臂如指，也明晃晃的绕在谭黎几人身边。

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威胁的想法。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用来压迫谭黎的筹码。

谭黎看着雁过南山脸上似有似无的假笑，最后收回虎牙长刀：“我加入，放开我的队员。”

“十分欢迎。”

雁过南山砸着烟枪，看不出他具体的行动。

不过这一次，先前明显在他控制下的烟气，此时雁过南山任由它们随风散去，但他依旧没有要看除了谭黎之外的人的意思。

他的行动毫无掩饰的嘲笑着谭黎携带累赘的行为。

“那请跟老朽来，我们上楼泡杯茶慢慢谈……”

眼前无法分辨亮光黑暗的混乱随着他的转身消失，雁过南山提着马灯，先一步进入电梯按下开门键，等待着几人的进入。

似乎是担心谭黎几人会感到意外，雁过南山很‘贴心’的解释道：“放心，这栋楼所有诡物已经被清理了，自然是安全的。”

“老朽再怎么说也是现代人，有更方便的交通方式还是会学学的。”

谭黎走在最后，一直确保许绍青背着叶霆，加上许衔轻和木哥全部进入电梯后才踏前一步。

雁过南山按下通往最顶层的电梯按键。

作为S市地标性建筑，虽然由于是医院的原因并不对外作为景点开放，但至少通向相对顶层的路径还是存在的。

先前几人搭乘的电梯只到门诊大楼功能性的楼层顶楼，前往真正的顶层是有专门的观光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