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刚想离开，忽然才发现自己要是没有了制服，那压根就没有空间移动的设备了。他只好尴尬地回头望着鸣，吞吞吐吐地犹豫了一会才尬笑着问道：“能借给我一套空间移动的设备吗？”

鸣听到有点好笑地点了点头，她进去卧室内翻了一会儿，然后手中拿着一个纽扣状的金属物出来，交到他手上：“这是一次性传送工具，使用后记得要完全销毁掉，我可不想因为给你的这个东西惹上麻烦，单位给我交了好几年最高档的养老保险，要是因为你丢了这份工作，以后要我自己交那就亏大了！”

李长明一脸懵逼，他是真的不相信，技术发展到魔法一般神奇的文明世界，居然还没解决衰老的问题？他不禁问了起来：“养老保险？你们这里的人也还会衰老吗？”

“你又误会了。”鸣皱着眉头轻瞥了李长明一眼：“虽然不会衰老，但只要我们劳动够一定的年限，就能获得一段相当长的‘休养期’，用你们的话来理解，最贴切的我觉得还是养老这个词，仅此而已。没有本质区别不是吗？”

“也就是说，修养期过完后，你们又要重新投入工作？”

“是的，到时候福利又要重新开始累计。”

李长明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正打算启动空间转移装置，忽然想了一下又确认道：“我身上这套衣服也要完全销毁掉吗？”

鸣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那……当然也要！你想害我暴露不成？”

李长明有点无语：“可你这是要我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啊！”

鸣听完也一时语塞了。

“你暴露……总好过我暴露吧。”鸣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坏笑起来。

“我应该传送到哪里，才有衣服卖？”李长明嫌弃地叹了口气问道。

“东街的生活服务市场，那里比较多款式，3楼是服装，7楼有传送装置和其它你可能需要的东西。”鸣说完双手交叉做了个拒绝的手势：“不过你可别指望我会给钱你！”

李长明摆了摆手，“没事，没有钱的话，我只好跟他们借了。顺便宣示一下，我的能力，以及我想要保护的东西。”

“等一下！”鸣忽然想起什么，思索了片刻提到：“能跟我保证，尽量不要伤害别人吗？”

李长明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我尽量吧，但谁能做出保证呢，毕竟我还不想死。”说完李长明启动了空间传送装置，凭空消失了。

“你真俗。”鸣有点兴奋地凝望着李长明消失的地方。

她真没想到有一天像李长明这样，原本活在影像和故事中的，低维度的梦幻人物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像每个人都曾经渴望过自己喜欢的故事书里的人穿越到现实里来一样，在她知道有意识转移技术的那一刻起，这种强烈的想法就从未停止过。只是可惜意识转移却被严禁用于和其它维度与文明的接触，她一直以为，以后都没有机会真正遇见活在低维世界的人类了。

为了见到真实的低维空间闯入的人们，她才报考难度颇高的信息管理系，成为了一名能够接触入侵者的调查官。只是令她失望的是，一直以来，她看到的低维旅客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在她面前露出的那种绝望和任人宰割的目光，一度令鸣感觉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对故事里面的低维世界有所期待。

只是今天，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类了。所以即便这个人有可能会将她的世界扰乱，破坏，她也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再像过去她看到过却又无能为力的生命一样，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绝境。

“我可能，真的不合群吧？”鸣有点失落地看着卧室墙头摆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被撕掉了很大一部分，现在能看到的，只有年轻的鸣自己，还有搭在她肩膀上的一双小手，和后面隐约站着的其他人的身影。

……

李长明赤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一间摆满不同款式衣服胶囊的自动贩卖机旁。现在已经是深夜，商场上行人寥寥无几。他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只有碍眼的监控，于是一个箭步绕了整整一圈商场，将里面他发现的监控全部毁掉了。

热身运动过后，他大吸了一口气，卯足劲用拳头砸在自动贩卖机上，砸出一个大的缺口，这时候自动贩卖机的警报响起，更令李长明大跌眼镜的是，随着警报响起，原本货架上的各式衣服胶囊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李长明这可无语了，更糟糕的是，警报引起了商场周围人的注意，原本没看到有人过往的贩卖机附近开始涌现出人影来了。

“哪个傻逼，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想着偷商场的衣服？不知道现在的防盗系统为了避免损失，都连接了时空转移功能？”

“肯定是吸毒了，吸毒了，烧坏了脑子。”

“瞎说，没准人家只是喝醉了酒？”

“我看是个不愿意工作的流浪汉，想待到牢里吃免费的牢饭才故意的。”

……

李长明远远地就听到四面八方隐约传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从他们的谈话里基本知道，原来商场还有这么一套防盗功能！那么问题来了——

鸣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他？！

……

这时，原本看着被撕裂的照片陷入忧伤的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不好，忘记告诉他，这个世界要偷东西实在太难了！”

……

赤膊的李长明现在心里就如同有一万条草泥马在奔腾一样，原本他想着凭借自己的速度，在传送来的瞬间取出一套衣服用上不是什么难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减少暴露鸣的可能性，他干脆留下了鸣给他的那套衣服，没带过来。所以他现在可以说，空空如也。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靠近，可衣服却仍旧没有着落，他现在简直想死的心情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