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伫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了。

“还有什么事吗？”

“你忘记刚才差点就炸掉我的实验室了嘛？”索吉兰提醒他。

“确实很不正常。”李长明露出狐疑的神色：“所以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索吉兰哭笑不得，医院什么时候能够检查这种不正常的能力了啊喂？这家伙真的是提出《方舟计划》的人吗？难道是冻得太久，给冻傻了？

“你不用去了，我告诉你原因。”

李长明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刚苏醒过来，许多事情一下子涌出来，比如和安宁有关的事情，比如他提出过的《方舟计划》，又比如大猫现在到底如何了，自从昏迷后至今，他都没再见过大猫了。还有就是，他的那张卡片又去了哪里？

种种心情令他忽略了自己刚才身体的异常，只理所当然想到去体检完事。现在想起来，他如果真能张一张手就炸掉整个实验室的话，那这能力也太奇怪了，医院要是真的检查出了什么不正常的情况，那就等于是向全世界都公布出去了。

这显然是件冒险的事情。而现在听起来，他的不正常似乎是与眼前这位有点矫情的女人有关系的。那样的话，只要等她解析就好了。

“你的身体除了意识的部分，全被我换掉了。”说完索吉兰又补充了一句，“就像你在《计划》里提到过的那种能将你全部信息都装填进去的高维机器‘木子2号’一样，虽然目前还不是四维的完全结构体，但我可是百分百还原了你的外貌。”

得益于之前和大猫的相处，李长明听完后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只是他后来一想，忽然有点尴尬地说道：“我的身体……都是你换的啊？”

“是啊，我就站在这里，指挥着他们。该看的可都看过了。”索吉兰忽然觉得，这李长明也不是完全傻啊？没想到他一个男人还会在意这种事情！

“还——不——错——嘛！”索吉兰特意盯着他看，一字一字别有意味地说了出来。

李长明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是我多嘴了。你还是接着告诉我现在的具体情况吧？”

索吉兰此刻的内心：不是吧？就这样强行结束调戏？又说回正事了？

索吉兰满脸无语地看向李长明，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决定先弄明白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李长明今天是完全被眼前这个复杂的女人搞糊涂了，怎么忽然又问起他的感情问题来了？这和他的身体没什么关系啊？

“这是私人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吧？”

“不行，今天你不说，我也不会说的。”索吉兰一副“你奈何得了我么”的样子。

“我不喜欢这种交易，但我也不勉强别人。你不想说的话，我就自己调查吧。”李长明并没有说谎，既然索吉兰已经说了一点线索出来，他相信凭他对高维材料的了解，以后要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有把握的。

“和你说话真扫兴。”索吉兰实在忍不住了，像他这种对女人毫无洞察力的家伙，就算放回到过去二百年前，也还是会单身的吧？

汪汪汪！

李长明也无语了，他没得罪她啊，怎么忽然就奚落起他来了？难道他说话还不够简洁？？意思没有表达清楚吗？不对啊！到底哪一点惹她生气了？

李长明见索吉兰好像真的不想跟他说话了，便打算离开。可没等李长明走出十步，索吉兰又发声了。

“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去！”接着李长明还没转过头来，就感觉身边有阵风吹过，索吉兰一下子就走到他前面去了。

“你说的是我吗？”李长明不太确定。

索吉兰又停下脚步，甩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这里还有其他人吗？！”说完也不再管李长明，自个往右边的通道走去了。

这里不是还有十几号工作人员吗？！李长明一脸懵逼地暗自吐槽起来，只是见她好像挺生气的样子，也就忍住没说了。

但就在这时，之前与索吉兰交谈的男人走了过来，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难道由他带路不成？索吉兰不是就在前——我去，索吉兰这么快就走没影了？李长明心里暗自惊叹：从刚才她说出第一句话时超过自己，到停下来说完第二句话接着就看不到人了，这速度有点快？

如果不是在梦里的四维空间见识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凭他这坚决相信科学和实验事实的态度，自己忽然醒过来就看到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怕是早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李长明想对男人说声谢谢，可这一看不打紧，他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这个男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与普通人一般无异，表情各方面也十分自然，却唯独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

联想到索吉兰刚才莫名其妙的一句“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李长明心里一个激灵：难道这里的其它“人”真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仿真机器人而已？！

要是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声就好了！李长明想到，如果能贴近他们听一听有没有心跳，那么——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李长明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虽然细微、但却清晰无比的、机械运动声响！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李长明尝试循着声音的方向辨别，却发现，声音好像就来源于自己旁边这位给他引路的男人？

不会是真的吧？错觉？李长明又看向周围更远处其它的工作人员，虽然这么远，对于本来就近视的他来说，其实也应该看不清楚什么了。但李长明这一下又发现了更惊奇的事情：

当他专注着看某一目标时，自己的视野竟然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就像是会变焦的相机一般，以至于仅仅三秒后，他甚至能看清楚隔着厚厚玻璃窗站在外面足足有三四十米远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的眉毛，每一根都清清楚楚！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了确认内心的想法，李长明又尝试去辨别那个女性工作人员的心跳声——这时，耳边忽然响起来自她那个方向、极其细微却清晰的机械和电流声！

真的是自己的问题？！李长明暂时得出了这个结论。谜团越来越多了，李长明感觉，他这一觉醒来，世界好像完全变了。

紧接着他便跟随那名“男人”到达了索吉兰的办公室，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坐在办公椅上的索吉兰便又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

“你的王者序列号是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