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里，那里，那里，不都是森精灵吗。”阿鹏指向几个树茶馆的角落。

“作孽啊！”老顺捂住脑袋，“整个树茶馆，以后岂不是要被森精灵的鸟语填满？”

“老顺，我看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阿诵扯过一把椅子，霸气地在老顺面前坐下，康斯坦丁站在旁边。

“我不是说你，尚颂，你不是那种喜欢叽叽喳喳说话时舌头乱颤的森精灵。”老顺尴尬道，“当然，你朋友也不是。”

“康斯坦丁少爷，您来了！”由于阿诵这边动静有点大，几个森精灵朝着他那边望去，却一眼就看见了站着的康斯坦丁。

前来品鉴树茶这一行为，就说明了他们在道尔精灵城内算是有钱人了，他们自然认识作为城主家族成员的康斯坦丁。

“不必行礼。”康斯坦丁赶紧挥手阻止，“这位可能会是你们未来的领主，向他行礼才是。”

“卡瓦达精灵城城主大人！”那几个森精灵赶紧朝着坐着的阿诵鞠躬。

“我不是什么城主，只是个执政官罢了。”阿诵赶紧扶起几个森精灵，“你们谁会人类语？给我们的老顺讲个故事呗。”

“我。”其中一个带着奇怪的眼镜的森精灵举手，“老顺是谁，这……位？”

这个邋遢的流浪汉，竟然是城主的座上宾，这让森精灵们有些接受不了。

“他是个有趣的家伙，他认为我们精灵无趣且吵闹。”阿诵撇嘴道，“向他证明你们不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故事？格兰王国的丛林怪谈可以吗？”眼睛精灵问道。

“那当然可以，我最近要和格兰王国的家伙打交道，老顺也可以听一听。”

老顺笑着向他做的摇椅上一仰，就好像眼睛精灵要用什么招待他一样。

“行，我说了。”眼睛精灵切换到人类语言，“先说一句，我是个道尔精灵城的小店店主，叫鲍尔茨，唔……你们叫我鲍尔茨就行。”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不必重复两遍。”阿诵明白他想借此机会跟自己拉近距离。

“不大一样，一个是人类语名，一个是精灵语，只是两者发音一样，都叫鲍尔茨罢了。”眼睛精灵解释道。

“我这么说着，你又重复了一遍。”阿诵瞪了他一眼，“鲍尔茨先生，请不要在我们的人类朋友们面前证明你真的是个叽叽喳喳、无聊的森精灵，行吗？”

“好好好，我开始了。这个故事叫做——泰欧河上的鬼市。”

“鬼市！”只要是带点悬疑和推理的桥段，准能获得听众们的期待。

“泰欧河起源于格兰王国的最南端，一路向着格兰王国的核心区域流去。它流经王都，最终流入西南部的火焰森林。由于这条河为王室提供饮用水，所以也被赋予了很多超自然的意义。”

“这些属于故事中的无效元素，如果我是志怪小说杂志的编辑，怕是要给你打回重写。”阿诵发起了牢骚，“没有人在意它从哪流到哪，并不是每个生灵的心中都有一张地图的。”

“确实。”老顺发话了，“王室的饮用水不从本地的河流来，难道从远方千里迢迢地运来吗？”

“年轻商人，如果您能讲好一个故事，可能你会在商业活动中受益良多。”富商阿鹏的语气比较温和，“比如就简单的一杯茶，一杯有故事的茶能够卖到没故事的茶两倍价格。”

“我明白了。”鲍尔茨虚心地点了点头。

“刚才那一段话，只有‘泰欧河流经王都，被赋予了很多超自然意义’这两句有用。”阿诵最后总结道，“要引人入胜才行啊。”

“确实。”鲍尔茨意识到自己的讲故事能力确实不如老顺和阿诵，“但这个故事的内容足够引人入胜。”

“说说吧。”阿诵把头凑上前去。

“这条河流和希约河流域通过一条不长的运河相连接，而这条运河则将一座森精灵小镇分为两块。”

“噗，原来说的不是泰欧河啊。”阿诵吐槽道，“那你上面的第一段就一个字都不需要了，直接故事的第一句，就用‘连接希约河和泰欧河的运河上，有一个森精灵小镇，运河将其分为两块’就行了。”

很多围着的听众已经散去。的确，大多数的人类不愿意听过长的切入语。

“这个小镇相当有意思——客商们晚上来到这里，住一宿，早上就得出发。”鲍尔茨开始学会无视其他人的评论讲述故事了，“附近的商人和小镇的居民们开始配合他们——这些人在小镇的街道上，提着灯笼，摆上货物，开启了独属于小镇的传统——夜市。”

“从吉斯林地区的克拉特精灵省，到格兰王国的王都弥林城，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而那一夜，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应该是在那座小镇度过的。”阿鹏结合者自己的见闻分析道。

“听上去似乎是真事，一座生活在夜间的小镇，确实也够新鲜的。”阿诵点头道。

“夜晚、灯笼、人影，这便是很多诡异故事的背景。”鲍尔茨继续描述道，“比如说，有人捡到一个戴斗笠的老头在卖鱼，回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一个人见到的商人，另一个就见不到。有人见到运河在小镇的对岸延伸出一条岔路口，一艘船驶了过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有意思！”阿诵顿时来了兴趣。

“但小镇中最大的怪谈，便是夜市中的‘鬼市’了。”鲍尔茨的表情严肃起来。

一个好的故事一般在讲述的过程中没有评论，所有人都集中心思去听鲍尔茨的描述。

“五十年前，小镇的领主，子爵夏尔·杜·拉科宣布‘应当在夜市中开辟一个安静的地区’。就这样，三条小镇的街道和一段河道在夜间封闭。街道和河道的深处，被完全的黑暗所笼罩。

而有人，却看到，在这黑暗当中，车水马龙，一群能看到，却不能碰到的存在，正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