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的眉头不自觉的轻微皱了一下，随即立马复原。虽然早就想过这位杜主编不大尊重人，骄狂自大，却也没想过是这样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

这让沈度颇为无语。没想到1997年的民风都是这么淳朴，出了门就遇到不带脑子说话的人。这不就是等着给自己踩吗？沈度心里轻轻哂笑，手里捏着那一份南城准备好的档案袋，当然，是附件。

希望杜主编在看到自己的这份小礼物之后，还能够如此居高临下的对着自己说话。

这会儿沈度并不着急，出奇的，少年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十分的低，显得有些拘谨的坐下，这才开口：“是哑舍的作者，主编。”

听到了沈度的话之后，这位杜主编明显的，不可控制的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端着小茶盏的手放下，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原来是写哑舍的大作者啊，不知道今日登门是什么事情？”

虽然说是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演员培训，但是沈度对于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可谓是十分的熟稔，思量起来自己这个时候该有的心态，露出一副讪讪的笑容。

“哼！”杜主编轻哼一声，他可是对沈度这个哑舍的作者记忆深刻啊!毕竟，前些时候和沈度通电话的时候，他一点点的好都没能够从沈度的手里头讨去，反倒是把自己噎的不轻。

这会儿见到沈度伏低做小过来找自己，心里了然，果然还是屈服了吗？一想到沈度的小说哑舍具有的潜力，能够从上面多挖掘出很多的利益，杜主编就不自觉的感觉兴奋。

沈度心里不为所动，老神在在的将杜主编所有的反映都收入眼底。但是却没有一点点少年人惶恐不安的样子。对于沈度这种存在来说，这个杜主编，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虽然说沈度现在等同于是将谈话的主动权拱手交给了杜主编，按照杜主编简单的单向脑回路，恐怕接下来等自己开口谈新合同的时候，就得对着自己大肆压榨了吧？

沈度不知何时，脸上的讪笑，变得有些讥讽。

只不过，这位杜主编明显是被沈度服软屈服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正在想着一会儿如何拿捏沈度呢，自然没有注意到沈度面部表情上的变化。

毕竟，在杜主编的想法里面，知音杂志社可是国内范围少有的大刊，是所有作者都不可能弃之不顾的大型平台。只要自己把着知音杂志社，不下于掌握住作者们的命脉。

沈度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人的想法，不然的话都得是笑出猪叫了。这种人这么天真的嘛？能够说是杜主编太过于自信了些吗？地球是不是还得围着他转动？

沈度幸好现在不知道杜主编的想法，不然的话，就看不到眼下如此融洽的谈话一幕了。

“主编，我是来和您聊一聊之前签下的合同的问题。”沈度也不墨迹。听着沈度这么一说，杜主编想起来什么，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文件夹，是知音杂志社这边留下的一份沈度的合同。

“你的合同啊？实在是分成不够我们杂志社的渠道费用啊！”杜主编一副我也很难做的样子，煞有其事的说给沈度听。

沈度心里头觉得好笑，要不是自己来之前特地又找南城了解过一边哑舍的销售情况，还真就差点信了杜主编说的这些话的内容了。

“主编啊，据我所知，哑舍在全省的销售册数不少吧？总共刊印的20万册，这些日子差不多都脱销了吧？”沈度面色为难，有些疑惑。

看着沈度这幅唯唯诺诺的新人模样，杜主编心里头得意，果然啊，少年人电话里头再气势，一见面就弱了，这不是送上门的肥羊吗？

原本沈度以为这位杜主编，在听完了自己说完话之后，会选择掏出一份造假的账目明细之类的，来糊弄糊弄自己，说服自己。不然的话，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些。

却没想到，杜主编听到沈度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显得有些严厉的说：“我们的渠道开拓费用和印刷费用，都含着隐形费用，这些开销都在这里，怎么？你还不相信我们知音杂志社了？”

沈度腼腆的微笑僵硬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嘛，这直接连造假的账目明细都没有，直接拿大的呵斥自己，算是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沈度没说话，在只有两个人的对峙中，显得被压制了几分的气势。

杜主编大抵上是深谙这种套路，这个时候语气变了变，用一种略显沧桑的长辈语气，对着沈度说：“其实，我们也不想按着原合同的内容，收归所有的销售所得。哪能那么做，这才想着再根据实际的情况，改一改合同的分配内容？”

沈度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语气。很是恶心，毕竟自己也是四十多岁的灵魂了，就这种油腻腻的中年人，非亲非故的用这种语气？

“那，那主编，您看，新合同怎么写的，我想看新合同啊！”沈度都快被自己的演技逗笑了，成功演绎出来了一个新人作者，走投无路之后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心理状态。

“老实说，那天咱们通完电话之后我是非常生气的。”杜主编有些感叹的说，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沈度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给他道歉应该会更像一点，像是一个竭力配合演戏的演员，沈度急忙站起来，显得拘谨：“对不起，杜主编，都是我不懂事，那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啊！”

杜主编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笑。他就喜欢这种感觉。随后语重心长的说：“但是我回头一想，我们知音杂志社的作者，肯定不能亏待了，就连夜赶了份新的合同，你要不要看看？”

杜主编的手从办公桌上边拿起来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沈度看了眼，见到杜主编伸手递给自己，沈度接过来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少年的脸上很难不露出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