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事情或许是在1997年并不常见，但是在后世的时候，却不过是平常。就算是比眼下这样更加焦灼的局面沈度都有幸目睹。

只是远远地看了那边人群一眼，沈度就失去了继续关注的兴趣。1997年，是中国所谓时代的最后浪潮，大发展阶段，无数人乘风而起，身价暴涨。

或许眼前人就是那其中乘风而起的弄潮儿。以至于在自己身份地位发生极大改变之后，心态略微失衡，才生出了眼前的一幕幕。

“你也配？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你现在觉得自己能耐了？没有我，你凭什么赚到钱！和老娘睡过的男人里，就你最差劲！”

沈度虽然对看这场闹剧的性质寥寥，却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余卿还在看着那边的争吵。尽管少女的表情还是和以往一样漠然。

只不过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迷茫和复杂。这种微不足道的情绪变化，是沈度不曾注意到的。只是觉得余卿一向是早熟，面对这种事情，可能会有些自己的想法。

那三人形成的铁三角，在那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最先点燃导火索之后，就形成了二打一的口角纠纷。别看那个男人对面的年轻女人打扮青涩，但是气势可是一点不差。

原本沈度还觉得，那个女人多半是不谙世事的年轻白领或者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直到听着那人阴阳怪气的反讽对手，却心里暗道看错了。

果然，这种事情上边，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更不会有谁是干净的了。

余卿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有些茫然。自小就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很少出来接触众生百态。这也就无怪于沈度觉得余卿总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度在里面了。

可是，正是因为以往的生活经历里面很少接触这些，现在看来，对少女的内心造成的波动是更加剧烈。看着那个男人夹杂着两个女人中间，这让她开始思考，她和沈度的未来，会是她一厢情愿的样子吗？

这让余卿不免怀疑，怀疑在岁月力量的扭转之下，现在在沈度脸上看到的宠溺笑容，两个人之间所经历的一切，在不远的将来，是否会依旧存在而感情坚定？

现在的余卿，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哪怕是曾经的她能够冷静从容的面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到了沈度这里，少女终归是不自觉失了方寸。

而余卿沉默的想着，就忽略了时间。

这家川菜馆开的火爆，人家店家自然也不可能坐视这等闹剧一直下去，很快的就有人出来劝阻，想要将影响缩小。

着实是这般闹剧影响其他顾客的用餐体验了。沈度这边还好说，靠着那边铁三角的几桌客人，此时虽然喝着酒吃着菜，但是脸上表情却也不是那么好看。

毕竟，打碎的玻璃杯和酒水，都溅到了他们身边。

不过，这些就不是沈度和余卿关注的东西了。终于，开始上菜了。

虽然见证了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但是两个人还是吃的很开心。就算是此前有些多愁善感的余卿，这个时候，也暂时抛却了烦恼。

余卿吃东西很小心，红油染得嘴角透出光亮，川菜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麻辣感觉对舌尖的刺激。以至于让沈度和余卿两个初次尝试的新人，都被辣的舌头打结，大口大口呼气。

“喝口水吧！”沈度被辣的眼角含泪，刚刚咽下去一块水煮肉片，一抬头就看见余卿也是脸色通红，眼角泪光隐隐闪烁，明显是辣的不轻。

递过去水杯，余卿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大口喝了起来。不过，貌似喝水之后感觉辣的更加厉害了几分。

“下次还是别来吃了吧。”第一次见余小卿同学这幅样子，沈度于心不忍，虽然说自己对于这个程度的辣还能够忍受，但是他看不了余卿如此。

谁料，余卿大口吐着气，一边消减着舌尖上的辣意，一边说：“还行啊，在预料之中。”

听着这话，沈度夹着藤椒鱼的筷子突然没拿好，鱼肉掉了回去，将菜汤溅了出来。夹着红油的一滴菜汤，刚好不偏不倚飞到了沈度的脸上。

“哈哈，你真笨！”余卿看见沈度第一时间躲开大片菜汤的狼狈模样，还有那飞到脸上的菜汤，少女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嘴上嫌弃着沈度笨笨的，还是放下筷子，抽出纸巾，伸出胳膊帮沈度把脸上的菜汤擦去。沈度和为自己擦脸的余卿四目相对。

一时间心里感觉很温馨，很舒服。

“笨也是你的。概不退换。”沈度笑着。

这顿饭吃的是让两个人记忆深刻，估计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记住很久吧。毕竟，吃完饭之后，两个人眼睛被辣的红红的，像是小兔子眼睛一样。

“不是我说，我是觉得这个才有那么一丢丢辣。真是不足为惧。”沈度吸溜着鼻涕，这一顿饭竟然把人家店里准备的一包纸巾全部用尽。

“现在又能耐了？刚才那个被辣的喊着再也不吃川菜的家伙是谁？”余卿站在沈度跟前，斜眼侧目，目光睥睨带着特有的气质。

被余卿这么一看，沈度气势瞬间就弱了三分，本来吹牛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走啦，还得坐车回家呢！”沈度这个时候果断插科打诨，将这个话题跳过，心里却是在想，以后再也不会跟着来吃川菜了。

余卿不知道，只不过被沈度牵住手往鲁东大学走的时候，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一切，时间都知道。

沈度走在街上，脚步轻快仿佛是卸下了重担。这一次的鲁东之行，终于结束了。

坐在那开往山海市的巴士车里，沈度将自己靠在余卿身侧，能够轻松呼吸，嗅到少女发香的地方，沉沉睡去。

巴士车在路上开的不算颠簸，但是总会有些晃荡，幅度很小，但是很有节奏。从中午到傍晚，天色逐渐昏沉。

不知不觉间，天上明月朗照。巴士车行走过高架桥，月光倒映在水面，湖心月本是天上月，可是眼前人却是心上人。

余卿和沈度抵着头而眠，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