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开花，自然是要节节高嘛。

这种结界的推进机制很有趣，炸一次后会把编织往前递进一些距离，然后再爆炸，接着再次递进，直到能量耗尽，编织消解。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现在这个水准的凌央，应该可以让这份结界炸上几十次。但因为脚下的异兽实在是太过灵活，凌央生怕又有变故，便只是安排了九次而已。

凌央之前创造这个结界的缘由很简单，她想要一种连环爆炸且持续燃烧的效果，就像是无数盏灯陆续亮起后串成了一束光线。

但她总是想得到又做不到，她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个编织虽是早就设计出来了，却从未以它该有的规模实施成功过。

若换了别人，估计早就生了怨气恨得要死，可凌央的心态非常好，她知道结界术是自己唯一的傍身之技，老天赏饭让她饿不死，她干嘛还要嫌饭不够吃呢。

再说，老天其实待她不薄，之所以饭不够吃，是因为有人跟自己抢碗啊。

如今碗也顺利要回来了，凌央反而没有自己预想中那么欣喜，自觉颇有宠辱不惊的大将之风。

辻栢杄给了她一个【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玩意】的眼神，凌央挑了一下眉，用下巴指了指底下的那头编号二十五，“如何，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他们已经拔出了朴刀跳到了一旁的围墙上，巷子里的编号二十五被凌央塞了那么猛一个结界，这会子已经燃了起来。

芝麻开花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凌队长的创新频率很高，失误率却很低，所以尽管人不靠谱，基地也依旧把教学工作交给了她。

“我俩给人家兽兽做了个开颅手术，患者若有剧烈反应，那属于正常的排异现象，莫要惊慌。”凌央按着耳机通知队友。

“呵呵，是不是手术刀太大了。”陆霄指出。

“是用药剂量过了。”祁成也给出意见，“凌医生，你有执照嘛。”

“我有一颗仁心就够了。”凌央诚恳地表态。

可那编号二十五并没有因为燃烧而扑腾得厉害，反而是没有被波及的另一头异兽扬起了身子，看起来是被激怒了。

“唉，刚才好像也是这个样子，被打的没什么反应，没有被攻击的却怒了，还真是此消彼长的机制？”祁成不大愿意相信，“过于复杂了吧，A级而已，不应该。”

“人家进阶唉唉唉——”凌央再一次话没说完就被迫先转移位置保命。这生气的编号二十五速度更快了，反而是那条烧起来的不怎么动弹，就在巷子底部蔫巴巴的，偶尔动动。

她没空摁着耳机说话，只能扯着嗓子直接喊，“它进阶了，你们说A级进阶了，会不会就是S级了呢，咱还觉得不能往深了考虑，那要是人家就是有深度了可咋办？”

“有深度了？加智力点了？”陆霄同样直接喊着回应。

很多A级的攻击强度并不弱，只不过基地不想把异兽的阶级分得太细，所以统一只让有智商会思考的品种归入S级。

如果就按现有的标准评判，凌央所谓的进阶等于升级，就代表着巷子里的这两条大蛇是有智慧的。

有吗？

人类实在是太聪明，很难意识到别的物种是不是也有思想。

祁成几乎是被蒋迫拎着移动的，他身为结界手，却要靠战斗员帮自己实现转移，这很丢脸。

但队友之间不需要讲究颜面，大家都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了，祁成早就放弃了自食其力，蒋迫让他抬哪条腿就抬那条腿。

如此一来，他还有空多分析分析当前的局势呢，“就体型来论，确实翻倍了，性能的话也有提高，但智慧......”

这点现在其实已经很难评判了，因为新出现的普通异兽，也多少有了些许智慧的表现，像是进食喜好或者结伴行动之类的倾向，都说明它们多少会用脑子思考了。

而巷子里这两条蛇，要说多聪明肯定没有，但它们还颇专一的。明明随便一翻就能从围墙两侧离开这里，却从未见它们探出去过。

“行为具有目的性。”祁成喃喃一句，跟着蒋迫再次跳跳换了位置。

“什么目的？把我们累死？”陆霄开始抱怨，“最近的补给点在哪，让他们送两管加特林过来收拾了走人，我热死了。”

“嘁，我这不比加特林省事？”凌央指了指底下的异兽，它身上的结界早就消解了，燃起来的火亦已经殆尽，这会儿正把自己的身子摆得笔直。

而那条暴躁的编号二十五也消火了似的，重新恢复了原来的速度在巷子里游来转去。

“算了，你跟辻栢杄再做台手术把另一头处理掉吧，咱耽误时间了。”祁成当机立断，不再想着研究透彻。

没空啊，这一大晚上的任务量呢，现在都浪费多长时间了。

“得，下一位患者。”凌央招呼一声她的开刀助手，正想往下跳呢，那编号二十五却抢先停住了身躯。

它就堪堪驻在了自己的小伙伴身上，跟对方一样把身子摆得笔直，从围墙上看下去，两者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要么稍等等。”陆霄禁不住觉得好奇，很想知道这异兽还能翻出别的什么花来。

“它在此消彼长。”凌央还就非要点题不可了，“我真他喵预言家耶。”

“闭嘴，我录像呢。”晚上的任务记录仪相当于摆设，祁成若想留下影像，就必须自己补光拍摄。

好歹编号二十五的鳞片还是挺亮的，稍微一照就闪闪发光，大家全都跳到了围墙上观看，就连早就翻到墙外休息的莫从也翻了回来，跟着看戏。

“这正常吗？”他又问。

“异兽，异常猛兽，它都异常了，哪能有正常的表现。”凌央故意给了个十分模糊的回答，她不能直接表现出对现下状况的无解，否则不就给基地丢脸了嘛。

莫从倒不需要伪装，他见过的异兽很有限，这些怪物的几乎所有表现，在他眼里都很无解，“它们合并了？哎呀可千万对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