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一对马格奈的反驳并不意外，他组织了一遍语言，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阁下，我觉得现在的议会委员会在对魔法研究上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短视。魔法的发展日新月异，无论是谁只要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这些内容就会落后一大截，甚至会跟不上魔法的发展。我流落异界近一年时间，回来之后就发现魔法领域的发展出乎我的预料，许多东西我都需要重新学习。现在魔法已经出现了许多新的领域，而且各个领域之间的交叉十分明显，并没有很明显的界限，本身就是模糊的不完善的，正是这样才需要我们进行研究。而针对这些新领域，想要给出一个具体的研究方向并不容易，必须先研究之后才能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个方向。

“我么总不能放弃对这些领域的研究，而且只凭法师自己个人来进行研究也是不现实的，这才需要议会更多的资源倾斜，鼓励更多的法师投入这些新领域。现在议会的策略很明显已经不能满足魔法发展的需求，而我的热能研究所就是一次有益的尝试，热能不仅仅涉及能量，也包含的分子的运动，如果只凭借一个短期的项目，很难真正的对热能有深入的研究，凌乱断续的研究对于这些新兴领域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而且就算是相关的原子方面，也有很多的路要走，相信自原子的周期规律发现以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法师认识到了这一点。”

嘉一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正义凛然，仿佛是为了理想奋不顾身的理想主义者。

“你对我说这些没有用，你确定这些话能够打动委员会的评审给你通过吗？而且你这幅模样让我想到贵族议会中那些贵族的演讲，大话说了不少，实质什么内容都没有。”

马格奈嘿嘿的笑着，轻而易举的戳破嘉一的用心，接着又说：“你如果想要我的支持，仅凭这些可不够，至少能展露出来一些值得我支持的内容出来。”

果然仅仅凭借言语是没法说服这些老怪物的，他们活的太久，经历了议会从无到有，对这些为了申请经费表现的套路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许多理由甚至是嘉一想都想不到的。

嘉一心思急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知道，热是分子运动的表现，虽然现在大家普遍认为原子是真理，但目前还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观察到原子或者是分子，特别是原子，如果原子是组成物质的最基本粒子，为什么会表现出来这么多不同的性质出来，甚至还有同位素存在，这些都是目前的理论所难以解释的。根据周期表，现在还有许多的元素没有发现出来，这些元素会一直排下去吗？元素是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

马格奈微笑的看着嘉一，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道：“根据朴素哲学观点和现在的魔法理论，原子应该是差别不大的，最多是有几种有限的区别，这些基本粒子组成不同的物质，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上百种不同性质的原子组成了所有的物质。这并不符合基础粒子应该是简洁的，有限种类的设想。

“或许，我们应该抛弃‘原子论’中所认为的原子是最基础粒子的看法，或许原子并不是最基础的粒子。”

整个办公室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原子并不是被发现出来的，初始是一种哲学定义，组成物质的最基本粒子，根据这个定义，原子不可分割是基础定律之一。后来又法师根据原子说发展出来分子说，认为原子构成的分子组成了元素，不同的原子组成了化合物。

嘉一小心的看着马格奈，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呵斥自己的观点，毕竟原子论几乎是根深蒂固的。

马格奈看起来并没生气，微笑着看着嘉一，目光似乎能够透视人心。正当嘉一感觉有些受不了的时候，马格奈轻轻的点头，说：“你的看法很有意义。事实上在你提出元素周期，麦格尼发现秘银是钛的同位素之后，我就和麦格尼讨论过这一点。如果要继续对原子进行研究，那么就应该抛开固有的观点。原子是物质最基础构成的这个定义，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问题，有时候反而是一种阻碍。”

“啊？”嘉一没想到马格奈他们在探究原子性质方面已经迈出去一大步，他们难道不害怕抛弃原有的理论会导致精神海动摇甚至是崩溃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嘉一的疑惑。马格奈说到：“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们这些传奇法师都是一群躺在棺材里面的顽固不化的老古板吧？拒绝一切的新鲜事物？有人连唯能论都提出来了，甚至连物质都抛弃了，我难道还会害怕你将原子继续切割？”

马格奈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模样，只是他虽然是波动说的领军人物，但对于彻底抛弃物质的唯能论还是不大能接受。

“我们是随着现代魔法的发展而成长起来的，几乎魔法界每一次基础理论的地震我都经历过过，其中各种理论的碰撞更是繁多。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转变思想，脑袋早就不知道被炸飞到那里去了。顽固不化的法师是无法走的太远的。

“想要让一个传奇法师的精神海受到震动甚至破碎，并不仅仅只是颠覆性就足够了，还必须十分突然，让人毫无准备的受到强烈的冲击。这其中需要论据严密让人一时间找不到错漏。想要让传奇法师认同你的观点，你需要将完整的严密的证明、确切的证据放在他们面前，否者对方是不会认同的。当然如果有切实有效的证据，我们也不会固执不放，能够到达我们这个地步早就有过经验，知道并没有一种理论是真理。过去的经验有时候反而是我们前进的阻碍。”

马格奈比他想象的要开明许多，嘉一露出笑容说道：“那，阁下，你是不是认同我的观点，支持我申请热能研究所。”

“只是观点并不足够，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认知吗？”

马格奈笑起来像是一只狼外婆诱惑着嘉一。

“不，暂时还没有，所以才会想要申请研究所，这样更能展开研究。如果热能研究所不能申请成功，我准备对布朗运动进行研究，目前原子假说并不是一种定论，我想通过布朗运动或许能够证明原子的真实存在。”

目前原子说依旧是一种假说，虽然人们通过化合物的比重是简单整数这方面已经证明了化合物中有分立的不连续的值，成为原子说的一种有力证明，但这并不能成为定论，怀疑原子并不存在的也大有人在。

事实上因为嘉一提出来的能量守恒定律，有法师就提出来能量是比物质更基本的实体，是一切自然、社会和思维现象的基础。所有这些现象都是能量及其转化的各种表现，都应当作为能量的过程来描述和解释。他们主张将物质的概念从魔法中排除出去。他认为物质和精神都是能量的不同形式，可以相互转化，并以此构建整个魔法观。

这种理论，被他们称之为唯能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