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珠走到榻边坐下，抬眸看向赵云珠，道：“我原也不打算去的。”

每次去宴会都得闹出个事儿来，她还是不去的好。

只是……

赵云珠看着赵天宇欲言又止。

国宴热闹，外国使臣前来祝贺，宴上莺歌燕舞，北凉将会献上一名美女，书中最美的女子。

那美女妖娆娇艳、国色天香，简直如妖姬下凡，带着一股异国香味，赤足而过留下朵朵莲花。

当年文中所写，用得最多形容词便是媚，媚骨天成，媚眼勾魂……

赵天宇瞧见赵云珠说完话后，眉头微蹙低头不语，仿佛陷入沉思。

“这次宫宴人多复杂，更有那些蛮人不懂礼节，你若是去了，我们委实不放心。”赵天宇柔声解释道。

一想到上次去祁王府，开开心心出去，冰寒刺骨的回来，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他们已然不能承受第二次。

为了避免风险，珠珠还是在家里的好。

穆雪玲走到赵云珠身边，笑道：“你可不能扔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侯府。”

赵云珠抬眸笑道：“我才不想去呢，宫宴礼节繁琐，还要处处谨小慎微，与一群不认识的人装作很熟的模样，委实变扭，哪有在家自在。”

“逛了一天也委实累了，雪玲姐也赶紧去休息一下，待到晚膳一起用膳。”

穆雪玲点了点头，道：“是有些累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来寻你。”

赵天宇听得赵云珠的话，也起身拂了拂衣摆处的褶皱，准备随穆雪玲一起离去。

“哥哥。”赵云珠开口唤道，“我有东西要给襄王，你等我一下。”

穆雪玲看了赵云珠手里的狐狸面具一眼，眼中含笑的离去。

原是买给襄王的。

襄王倒也担得起妖孽二字。

赵天宇站在门边瞧着赵云珠，眼神柔和，但脸上却有些凝重：“可是有什么事？”

襄王三天两头抽了空就往永德侯跑，什么东西需要他来转交，定是有什么话当着雪玲不好说。

赵云珠让其他人下去，捏着帕子咳了咳。

赵天宇倒了杯水递上，说道：“与国宴有关？”

……

三月二十八是大晋国国庆，京都夜市开放，喜乐安宁，宫宴上众人欢聚一堂，举杯共饮，载歌载舞，一派欢乐，外国使臣携礼相贺，祝晋昌盛。

烟花绽放犹如年夜。

赵云珠与穆雪玲在如意院里，她煮茶，穆雪玲煮酒，对饮聊天，天南地北，八卦怪谈。

赵云珠心中有事，情绪微淡。

穆雪玲饮了些酒，脸色泛红，有些微醺：“这么热闹的日子，你可是念着你家那位了？”

赵云珠捧着茶盏放在手心，含笑看着喝了酒后更加娇媚的穆雪玲，问道：“我念着襄王，你念着谁？”

穆雪玲倒了杯酒，一口饮尽：“一个混蛋，大混蛋，大大大混蛋。”

再饮一杯，又道：“我才是混蛋，他那么好，是我错过了。”

赵云珠眉眼含笑，未答应。

穆雪玲忽然将酒杯放下，脸往赵云珠面前凑，然后咧嘴笑道：“我也要有母亲了。”

赵云珠疑惑。

“姨母说要认我做义女，我以后不是一个人了。”穆雪玲说着伸手一扯赵云珠的脸蛋，笑道，“来，喊声姐姐来听听。”

随即又立马松开，仰着头看向窗外的弦月：“姨母还要为我找一门亲事，我会嫁人，会有自己的家，会有自己的小孩，要是真有小孩的话，我想要男孩，女孩太苦了，还是男孩好。”

“嗯，还是男孩好。”

赵云珠蹙眉。

娘亲要认穆雪玲为义女，那哥哥岂不是真的成了穆雪玲的哥哥了……

穆雪玲猛的转头看向赵云珠，笑容灿烂：“你就生个女孩，我们结为亲家，让我那傻小子娶了你家的娇美娘。”

三七站在一旁撇嘴道：“襄王怕是不会同意。”

穆雪玲转头瞪了三七一眼，忽而眼睫垂下，有些难过：“皇家人不好，都不好。”

忽而又抬头看向赵云珠，难过的眼中泪水溢出：“你为什么偏偏要嫁给皇家人呢，那都是一群狼啊，都是他们害了我祖父，害了我。”

赵云珠将手中茶盏拿起饮了一口，瞧着穆雪玲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丁香站在一旁，说道：“小姐，穆姑娘这般牛饮怕是醉了。”

“嗯。”赵云珠柔声应道，“明早给她备好醒酒汤，怕是会头疼。”

人总该发泄一下，若是喝了酒都憋着，早晚憋出内伤，憋出毛病。

穆雪玲抬手一抹眼泪，又低低的笑了：“我说的什么话，都是因为我才会如此的，是我害了祖父，跟他们什么关系呢。”

赵云珠瞧着穆雪玲，好多话含在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也是宫里那个正母仪天下的人。

你本是金枝玉叶，只因她的野心容不下你。

穆雪玲醉了，说着说着忽然就趴下了，然后均匀的呼吸从鼻息间传出。

赵云珠轻笑，将穆雪玲额间的碎发拨开，对着丁香和三七道：“送她回去休息吧。”

赵云珠裹着披风站在月色下，看着满天的繁星，思绪已经飘得老远。

宫里。

大殿中央，妖艳女子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梦如幻，全身的关节柔软灵活得象一条蛇，婀娜多姿，柳娇花媚，一双媚眼中仿佛有柔情媚态不断抛送。

萧炎昊嘴角惯常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双孤傲的凤眼饶有兴致的瞧着大殿中摇摆着纤细腰肢的女子，足莲所过之处朵朵莲花绽放，散发着幽香，整个大殿飘香四溢，手中杯盏轻轻摇晃，然后慢慢一饮，慵懒又妖冶。

皇上坐在上座微眯眼睛，略显享受。

皇后冷眼瞧着，嗤之以鼻，内心冷哼一声：好一副狐媚样。

赵天宇被手中纸扇在手中玩转，轻巧得有些抓不住准头，微微有些怀念自己那把用玄铁制骨而成的折扇，目光扫过殿中的女子，嘴角勾着温润的笑容。

如此媚态，就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吧。

赵天宇忍不住瞧了上位的至尊一眼，然后目光微微一瞥转向萧炎昊。

这神情，别不是瞧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