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洛阳的冬天真是变化无常。”第五害和雪怡然难得一起在街道上散步。

今天的洛阳一反常态，满天的云层好像被打散了，阳光从云间照在大地上。

云霞万里，满地洁白，阳光蒸腾雪地，水雾伴随着温暖的空气被吸入鼻中，在经脉中缓缓涌动的灵气与水雾向着血肉的薄膜对冲着，在体内流转一圈后，又从鼻尖冲刺而出，呼出一团朦胧的雾气。

“幼薇前几日寄来数封信件，他在京兆伊的府上多受束缚，颇不自在，我过完年去带她来洛阳住吧。”雪怡然说道。

“京兆伊本就是偏执护短之人，许是儿女家斗气罢了，他向来自负，对皇帝都毫不避讳，可不一定给你面子。”第五害无奈地说。

“可幼薇也不是小气的人啊，她既然向我诉苦了，自然是受到了不公的。”雪怡然在与丈夫久别重逢后视乎暂时没有了性子里的狠辣与冷漠，反而谈起儿女情长之事都温柔了许多。

第五害见她这般，但是颇为怜惜，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夫人如此说，那过完年我们一同前往便是。”

雪怡然难得真心地笑了出来“如此一来，更可借温家团聚，让温老先生从方城回来一聚了。”

雪怡然自小便好读温飞卿的诗词，桃花先生与温家也颇有往来，所以雪怡然与温家子女姐妹常用信件来往，她曾经与鱼玄机一见如故，成为密友。

这夫妻二人难得重聚，在街上走的徐徐悠悠，两人行到街坊商铺，便买来糖人，甜饼边吃边笑，到了市井小巷则又打打闹闹，到了街边树下，便开始论起诗词文人。

哪里像是两个中年人，倒像是两个刚从私塾出来的小娃娃一样。

二人闹腾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处冷清的酒馆处，里面只有一张木桌子，桌子边坐着个人，跪着个人。

第五害咳嗽了一声，拉着雪怡然的手，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正要进门之前却被雪怡然拉住了。

“哎哎，老害虫，先擦擦嘴呀。”雪怡然连忙拿出帕子，抹掉了第五害嘴边的芝麻和黄糖。

两人对视着地笑了笑，又拍了拍灰尘，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这坐在桌子边的便是魏百霸了，而另一边，是一个被绑了手脚跪在地上的正是于胜男。

“五哥，她刚回来时带了一群侍卫，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怀王的人，所以抓起来没动，你看怎么处理？”

可这边还没等第五害说话，跪在地上的于胜男已经先声喝道“你们一个江湖派系好大的胆子，敢动怀王的人，不出三日怀王发现我们不见踪迹，定要把你们。。。把。。。。”她说着说着就看到了站在第五害旁边的雪怡然，满脸表情变成了惊讶。

“你继续说吧。”第五害温柔地说道，说着紧紧握住了雪怡然的手。

“原来如此，你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来头，不过你们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哪里抵挡的了皇室的力量。”于胜男自负地说道。

“你一个怀王的走狗，居然好意思自称皇室的力量？”魏百霸满脸不可思议。

“有弄清楚过关于安水清和洪家的事吗？”第五害询问道。

“暂时没有。”

“用刑吧，不用管他们是于胜男的部下还是怀王的部下，我一会儿给怀王写封信便是。”第五害说道。

魏百霸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铃铛摇了起来，很快，在另一边的屋子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你们死定了，你们居然敢如此放肆，等到怀王震怒，你们每一个跑得了！”于胜男疯了一样扭曲起来，可惜手脚都被绑住了，她听着同僚的惨叫，心里更加恐惧起来。

“特别是你！你这个贱女人，这次没弄死你们，下次你和你儿子都得。。。噗啊！”还没等她骂完，第五害的脚已经到了她面前。

于胜男那张漂亮的脸蛋顿时一片狼藉，两排牙齿掉了一半，鼻子嘴巴全被踢歪，眼睛估计也废了一只，这一脚把她踢晕了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主动出手打女人。”第五害叹了口气说道。

旁边的魏百霸也是满脸尴尬，只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应该把她嘴堵住的，实在抱歉啊嫂子。”

“哎，她毕竟是怀王的人，还是放她一条生路吧。”雪怡然淡淡说道。

第五害和魏百霸满脸不可置信，这跟他们记忆里的雪怡然可不太一样。

不过雪怡然的话可没有说完：“不过她居然敢对我的云儿下手，还是给她个惩罚，砍了她两条腿放了吧。”说着雪怡然抬起“柔弱”的手扶住了第五害。

第五害和魏百霸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眼睛一瞪，顿时冷汗直冒，原来女魔头还是女魔头啊。

很快，冬至队的几个人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把于胜男拖了出去，然后拿了几张干干净净的纸张放在了桌子上。

第五害和雪怡然落座后，魏百霸先是为他们沏了茶，然后才拿起那几个纸张念了起来：

“几年前安水清倒台，他麾下的一大群江湖势力虽高手众多，但没有底蕴，组建时间极短，所以群龙无首，一哄而散，于胜男便是其中江东的一支，她是被天卫完全调查之后，以武师的身份藏身洪家的，所以才躲过了龙息的调查。”

“原来如此，那他们是用什么把柄逼迫那些洪家的下级势力放火的？”第五害问道。

“说是洪延祖与扬收的侍妾有染，他们投了扬收的侍妾留在洪延祖家里的贴身衣物。。。。”魏百霸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第五害听到这个结果，敢喝进嘴里的茶顿时呛进了口鼻，猛的咳嗽起来。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第五害皱眉说道。

“扬收现在可是皇帝的亲信，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妾和洪延祖有染，那不把洪延祖给杀了。”魏百霸调笑道。

“不过，我们正好可以借此再抬一抬扬收，他本就自以为是，现在又是一手遮天，如果能把他抬成第二个安水清，正好压一压军方的反弹，让朝廷平衡些。”

“可如此也平衡不了多久，皇帝现在已经越来越无力了，这几个月来很多命令都是太监在传。这朝政过不了几年便是那些皇子的事儿了，五哥何必替他们担心呢？”魏百霸又说道。

第五如云叹了口气“当年我辅佐宣宗，他励精图治要复兴朝堂，为大唐竭力而亡，如今的朝廷却让宣宗的努力尽数亏空。皇室虽答应许我退隐，但眼看着朝政落败，我实是不忍。”

“起落兴衰，运势有岁，大唐老了，终有一天会走到尽头，我们不过百年寿命，总不能永远扶持大唐吧。”

“只希望云儿以后莫受战乱之苦。”第五害唏嘘道。

“你少担心了，你像云儿这么大的时候屁出息没有，儿子以后肯定比你有能耐。”雪怡然撇嘴说道，一下就打乱了这两个大男人的节奏。

两人只得相视一笑，同时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咔咔咔”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惨烈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