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钢琴的位置距离他们还是有点远的，所以这就会让高演疏很容易产生一个错觉。

仿佛在那儿弹琴的是穆源栀。

高中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是穿校服的，也就只有在晚会的时候报名了表演才有机会穿其他的衣服。

穆源栀特别喜欢小裙子，特别是那种有花边的，颜色也要纯色才好看。

但是她家里面不会给她另外的钱去买裙子，她自己也没有钱，每次路过服装店的时候都会为了一条裙子流连好久。

高二那年的晚会穆源栀也是报了钢琴独奏，但是她没有表演的服装，自己也没有额外的钱去租衣服。

那时候高演疏的钱都拿去买游戏机去了，也腾不出一点钱来给穆源栀买一条裙子……主要是那会儿还觉得穆源栀麻烦，非要穿裙子。

但是他还是去找堂姐借了一条白裙子给穆源栀。

他大概永远忘不了那时候穆源栀欣喜若狂的表情，她眼里好像有泪，嘴笨得只会跟他说谢谢。

那天晚上，穆源栀就是穿着那天略大的裙子，带着最好看的微笑，完成了那场钢琴独奏。

高演疏原本还是沉浸在回想里头的，可是因为钢琴的某一下停顿而回神。

他看向钢琴那边的女人，她还在若无其事地弹着她的钢琴，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弹错了一节。

一曲演奏很快结束。

靳悦宁拎着自己的泡泡裙摆朝他们走了过来，脸上是温和的无懈可击的笑脸。

她的声音软软的，说话时格外注重咬字。

她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靳悦宁。”

高演疏怔了怔，钟例已经扬着大大的笑脸跟靳悦宁打招呼了：“你好，我是钟例。”

靳悦宁浅浅一笑。

苏照廷也朝她介绍了自己，顺带把还在发呆的高演疏也给介绍了。

靳悦宁仰头看着高演疏，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是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吗？”

高演疏摇摇头：“不是，很喜欢，谢谢你的邀请。”

靳悦宁展眉一笑：“那就好。”

她叫来服务生，让他们准备上菜，自己就在苏照廷身边坐下，问了一点他们在小屋里的事。

她说话就是给足对方尊重，就望着对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练聚云看着靳悦宁那柔美的侧脸，惊异道：“我觉得靳悦宁和栀栀好像啊。”

无论是那份温柔的气质还是聊天时的神色，都与他们第一次见到的穆源栀一模一样。

卓定律狐疑：“是吗？”

黄程锦也道：“可能是因为她们是同一个类型的人吧，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来的伪装。”

不过他很少会见到女生披上这种保护色。

安之乐看了黄程锦一眼：“我觉得小锦说的很不错，有时候这可能就是一个伪装罢了，有的人可能天生是这样，但有的人可能就是为了应付社交而做出的一张羊皮而已。”

听他们这么一分析，练聚云倒是觉得穆源栀可能就是披着那层皮的那个人。

反正私底下跟练聚云说话的时候，穆源栀就是个无赖的土霸王，什么话都让穆源栀说了，纯把她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

…

在西餐厅吃完饭之后三个男士就带着靳悦宁回去小屋里。

他们的这场约会时间非常短，回去的时候小屋里还没有人，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屋子的冷清。

钟例咦了一声：“她们还没有回来啊？该不会也出去玩了吧？”

高演疏又走了会儿神，听见钟例说话了但是听不明白他说了什么，就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钟例摇摇头：“没什么。”

苏照廷帮靳悦宁把行李箱拿进客厅，待她换了鞋进来之后就对她说：“等她们回来了让她们带你去房间看看，你先在客厅坐会儿。”

“好。”

靳悦宁乖乖地应了一声，就在沙发上坐着，但左顾右盼地看看的一会儿，显然也是了解一下小屋的结构。

高演疏就陪她一块儿坐着，但是一点儿也看不出靳悦宁的意图，光顾着自己发呆了。

还是钟例拿了杯水给靳悦宁时察觉到她的想法，就主动问道：“你还到处走走吗？”

靳悦宁眼睛一亮：“可以吗？”

钟例笑道：“当然。”

于是就带着靳悦宁去到处转转了。

徐真琦嘶了一声：“今天的小高怎么好像一直在梦游一样，时不时就在发呆的？”

张珏凛道：“可能有心事吧，而且穆源栀她们还没回来呢。”

练聚云疑惑：“小高能因为栀栀没有按时回家而焦虑吗？”

可能会，但是一般高演疏都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啊。

黄程锦哈哈道：“那也不能是因为婷婷吧。”

安之乐啧了一声：“这谁知道呢？不过今晚的心动短信可以排除靳悦宁了，看小高这样子也不会给悦宁发短信的。”

汤恒究哼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功利心的人，一天天就只想着得那两颗钻石！”

卓定律听他这么说，眼睛就瞪圆了，略有点猥琐地说道：“那汤老师不在意钻石，那您把您的钻石给我吧，我肯定会帮您好好保管的！”

“滚滚滚。”

汤恒究笑骂道，“要给也是给小练啊，她上次可没得钻石呢。”

卓定律噘嘴：“可是她已经有两颗了嘛。”

汤恒究气得瞪眼：“你再用这副表情跟我说话！我今天不打死你丫的！”

“二十好几的年轻人做什么小姑娘的表情！”

练聚云快被这样的卓定律给笑死了，但是又不能笑出来，就只能憋着嘴笑，脸都给憋红了。

黄程锦看着练聚云，看着她憨憨地把脸给憋得粉红粉红的就觉得好可爱。

时遇侧头看着黄程锦，发现他一直盯着练聚云看，也跟着看了两眼，就问他：“你盯着人家看干嘛？”

黄程锦怕大家听见了，就用气声说道：“她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你不觉得吗？”

黄程锦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卡哇伊的练聚云竟然能做出那么震撼的舞台，不过有一说一不论是台上台下的练聚云都格外地有魅力。

时遇有点晃神，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黄程锦凑到他耳边，轻声回答：“我说……练聚云很可爱。”

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