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汩！”

失去了张勇的托举，不会游泳的小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嘴里瞬间被含泥带沙的江水涌入。

就在他整个头都要沉入江面下时，两双有力的大手，一左一右将他牢牢抓住。

“还...还有一个人......”

小杰精神恍惚，不停呢喃。

话落，小杰本就衰弱的意识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一下昏迷了过去。

“你们两个带他上船，其他人跟我继续搜救张勇同志！”

为首的援救水手，他摘下氧气面罩，身体飘在江面上，打着手势大声指挥大家。

当即，两名水手迅速牵引着小杰游向打捞船，约莫数十秒后小杰被成功救上船。

紧接着，船上待命的急救人员，立刻对小杰展开人工心肺复苏！

“不要死，活过来啊，你才只有18岁，还那么年轻！”

急救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她跪在小杰身畔，一边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在大声呼喊。

试图唤醒小杰沉寂的意识！

而另一边。

两名水手在把小杰送上船后，又马不停蹄地跳入湍急江水中，与其他队员一起搜寻张勇的身影！

......

江岸边，申张正义、洛冉、舒灵、白思宁、蓝天心他们，远远看见有一人被成功救起后。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但还有一半仍在悬着！

现场气氛在经过短暂振奋后，一时间又陷入深深的沉默，每个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发出多余的声音，干扰水手队员们的援救工作。

“滋、滋、滋！”

对讲器里传出滋滋电流声，申张正义浑身一震，立刻呼叫道：

“同志们，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打捞船上的同志，传来急切回复：

“申队，刚刚被救上来的是小杰，经过急救人员心肺复苏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们准备靠岸将他送往医院继续观察！”

“批准！”

申张正义冷静回复。

话落，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已经没有问的必要。

既然刚刚被成功救起的是小杰，那么现在江水里，水手们还在搜救的，就只剩下张勇了......

这般想着。

申张正义面色更加凝重，他虎目沉沉，望向面前的滚滚江水，大声喊道：

“张勇，张勇！小杰同学已经被成功救起，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现在命令你归队！”

然而这一次，不像往常。

申张正义没有等来张勇的那句：

“报告，任务完成，张勇归队！”

“张勇，张勇！小杰已经被成功救起，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现在命令你归队！”

申张正义一刻不停，疯魔般地一遍又一遍，朝着江心张勇消失的方向，大声呼喊。

可是，回应申张正义的，只有愈演愈烈的风雨声……

江水潮涨潮落，伴随申张正义持续不断的喊声，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岸边。

到最后，申张正义的喉咙彻底嘶哑，他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幕，让守在岸边秩序员同志们的心，狠狠触动！

他们纷纷张口，朝着江心大声呼喊：

“张勇，张勇，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归队了！”

“张勇同志，小杰已经被成功救起，你快回来吧！”

“张勇！你听到了吗，大家都在等着你，请你出现吧！”

......

现场周围。

许许多多人民群众，被此情此景感染，他们泪眼婆娑，发出着声带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与秩序员同志们一起呼唤着张勇归来！

这些声音从不同人的口中传出，在半空交融相汇，仿佛化作比雷霆还要震撼的声音，在这方风雨世界里隆隆作响。

这是大家对张勇的呼唤，更是大家在向命运祈祷，祈祷张勇能够平安无事！

“小张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白思宁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努着嘴坚定道。

洛冉、舒灵、蓝天心，三人重重点头，齐声道：

“一定不要有事！”

……

时间如同一位冷漠的局外人，兀自一分一秒，片刻不停地流逝，距离张勇落水，已经过去整整20分钟时间。

比援救的黄金4分钟，已经超出了整整16分钟，可直到目前为止，江面上的搜救水手们，仍旧没有发现一丝一毫有关张勇的踪迹。

一股冷透骨髓的悲伤，在现场所有人心头萌生、蔓延......

时间越久，张勇存活的可能性就越低，虽然叫人难以接受，但这的确就是事实。

又过了10分钟后。

晚上20:00整。

对讲器内，骤然传出负责打捞船同志，颓然的声音：

“各位负责搜救的水手同志们，请返回船上，我们将派遣打捞队，打捞张勇同志的遗......”

嘭！

话没说完，申张正义猝然暴喝：

“为什么要派打捞队？！张勇明明还没死，他还活着，我命令你们继续搜救！”

话音落下，大家全都沉默了。

申张正义目露猩红，嘶哑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耳朵都聋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我要求你们继续搜救！”

良久之后。

对讲器内，响起打捞船同志的叹息：

“申队，事已至此请节哀顺变，张勇同志坠江已经超过整整30分钟，根据搜救理论来说，他...他已经......”

“闭嘴！少跟老子谈狗屁搜救理论，你要是敢继续咒张勇同志死了，信不信我撤你的职！”

申张正义语气激动，身体骤然一个不稳，跌坐泥地上。

他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此刻却变得无比灰暗，恍惚之间，大家看到他头上的黑发里，新添了几根银白。

警戒线外。

洛冉、舒灵、白思宁、蓝天心，怔怔望着现在颓然消沉的申张正义，心里猛地一痛。

此前，她们从未见过这般状态的申张正义，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感！

与此同时。

白思宁茫然无措看着江心，看着经久不息的浪涛，喃喃说：

“小...小张哥，你怎么可以爽约，我...我们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

白思宁不愿相信，更不愿接受，张勇已经牺牲的事实。

蓝天心面色灰暗，哀伤道：

“为...为什么上天要残忍对小张哥，他人明明那么好！”

在白思宁和蓝天心身旁，舒灵双目空洞无神，这一幕幕，让她想起了已故的父亲。

她豁然抬头，逼视苍天，破口大骂：

“贼老天，你特么是瞎了眼吗！11年前带走了我的父亲，今天又要带走小张哥，他们明明都是好人，应该长命，可你却......”

舒灵说不下去了，因为类似的话，在11年前她就已经说过了，她明白这些话即便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舒灵身侧，洛冉没有说话。

因为没有任何词句，能够将她此刻的悲伤，完整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