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好似挂了一盏盏灯笼，又好似没有，这些昏黄的光并不温馨，反而像照亮了去往地狱的尽头，那尽头处，是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光不亮，无法照清她的容貌，只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他们还在原处，没动过半分，和刚才不同的是，格林也晕在她身后。

“能识破我的手段，说明你有几分本事，跟我来吧。”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罢她便转身要走。

鸩羽来时的路上，两边的光开始熄灭。

她垂眸看了看格林，熟练的把人扶起来扛在肩上，一手拖着绳子跟在那巫师身后。

几乎是她边慢悠悠走着，身后的灯就跟着她在灭，而这林子像是走不完一般，看不到尽头。

终于在十分钟后，一座精致的竹屋出现，盖房子的人手很巧，就地取材，没有任何装饰，但足以看出水平和保养的精细。

她和巫师之间差着很大一段距离，当鸩羽走到竹屋门口时，门已经为她敞开了，里面烛光摇曳，照的屋子格外亮堂，一进门就是一张竹子编制的矮桌，上面铺了紫黑色的布，看起来很厚重，上面摆着水晶球，摇铃，各种纸牌，还有各种稀奇古怪颜色看起来就很毒的小瓶子，零零散散的东西铺满一桌。

屋子面积很小，外面就是这样一个占卜桌，好像还有一个房间，整个屋子清简的不得了。

女巫已经坐在桌前，见她站在门外，抬起脸来，热情的招手“进来吧。”

那张脸和她的声音有着极大的反差，极其貌美，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但无论她隐在黑袍下的身影还是她的声音，都是老妇无疑。

直到鸩羽轻轻的放下格林坐在她对面，奎克被扔在门一进来的地方，半个头还仰在门外的台阶上，女巫还是极好奇的在打量鸩羽。

“我从未见过有人内心压抑的东西如此恐怖，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若不是她的声音太过于苍老，她此时的神态和语气像极了不懂世事的单纯少女，还歪着头看她。

“幻境而已。”鸩羽抬眸和她对视。

女巫乐了，“别人的幻境是假的，我的幻境可是真的，它们由你而生，又因你灭，就像他”她伸手指了指晕在一边的格林，“他的幻境里各种女子，装扮还都挺奇异，不过每个人都叫一个名字。”

她扬了扬眉毛狡狯的一笑，发出的声音却苍老喑哑“都叫鸩羽呢。”

那个呢字像极了小女生在撒娇，还挑了个尾音，听的鸩羽寒毛直竖。

她不想讨论幻境的逼真程度，幻境始终是幻境，不然就那群杀千刀的，能忍住在她身边嚎叫这么久而不对她下手吗?

不过...

小崽子是有记忆了吗?

按女巫所说，那些女人应该都是自己才对，只不过是不同世界的自己，那他怎么就晕了?

见鸩羽不理她，女巫也不恼，只是眨眨眼继续追问“你快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好奇死了，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内心背负着这种东西的人，这称得上的堕落之地了吧。”不仅不恼，她看鸩羽的眼神目光灼灼，似是崇拜。

鸩羽“...”莫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