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弗瑞并不喜欢面对佩姬·卡特，倒并不是说弗瑞他讨厌佩姬，只是……

在面对这个荣誉加身的老年人的时候，弗瑞总会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佩姬只是眼光毒辣了一点，但弗瑞并不喜欢自己被看透。

如果没人了解自己，那自然是最好的。越是被看透，自己的优势就越大。尼克·弗瑞之所以能多年来稳坐钓鱼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能打一个情报差，无论是在自己身上，还是在处理工作上。

因为很少有人能在了解过去的弗瑞之余又能了解现在的弗瑞，所以弗瑞下一步就很难通过心理学分析分析出来；因为手下得到的任务信息都是相互独立分配的，所以很少有人能知道整个任务的全部，知道哪些人是真的要被消灭的，哪些人只不过是各方间谍的内耗，哪些目标是真正重要的……

但是在佩姬面前的时候，那种被看透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弗瑞：你在她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但让弗瑞感到奇怪的是，如果佩姬当真能看穿一切的话，那么为什么她会选择做一个象征，而不是做神盾局真正的执掌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老斯塔克横死、英国特工佩姬退出后，神盾局已经渐渐从一个国际性的保护组织变成了米国自己的私兵（虽然以前更多的时候也是由米国掌控的），都吃了不知多少年国会的款子了。如果佩姬真的像她一直以来表现得那样大公无私、心怀天下的话，为什么会选择放任这种情况的诞生？

不应该是力挽狂澜、让神盾局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吗？至于弗瑞么，虽然他不喜欢米国的一些做法，但也并不排斥。他是个米国人，接受了米国的教育，尽管是个黑人，但他还是天然地站在米国这边，最多是不掺和进那些龌龊的事里，并关注一下那些弱小的国家。

也仅此而已了。但佩姬，是绝对不一样的。

所以在想到这一点后，每次与佩姬这位神盾局的灵魂人物见面，除了被看透的感觉外，弗瑞还时常会感到疑惑，疑惑于为什么佩姬会做出这种选择。

此刻他正心怀这种疑惑。

没错，此刻弗瑞正坐在佩姬对面，佩姬·卡特在自己的院子里款待了这位上门来的神盾局局长。

弗瑞看了看这个院子的各处细节，跟上次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弗瑞常常会怀疑这里除了佩姬以外是不是还有别人。一个特工完全找不到的人，或许是男的，或许是女的。

端起杯子，弗瑞喝下了里面的红茶。按照英国的习惯加了少许糖的茶，在温和了口感之余，又减少了红茶的苦涩。

弗瑞对英国菜没什么好印象，但并不妨碍他喜欢佩姬这里的红茶。只是他从来没有在这里之外泡出过有这种感觉的红茶。

“不用想了，尼克，只是很普通的大吉岭红茶而已。”

又来了，那种被看透的错觉。要不是因为这次有自己没有头绪的事，他，尼克·弗瑞才不会来到佩姬的院子里，坐在佩姬对面，喝不知是谁泡的红茶。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梦里遇见了——”弗瑞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偷听者也没有风险之后，继续说下去，“一个身穿黄衣的诡异存在……那种感觉很难以形容，只是每每想起那个存在时，我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弗瑞说完之后，用他仅剩的独眼锁定了佩姬，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但眼前这个气质优雅的银丝女士只是在慢吞吞地喝着她的红茶，对自己说的事似乎没有半点兴趣。

“弗瑞，我想你在掌管神盾局这么多年以后，对某些隐言晦语内指代的角色是有所感悟的，而且也明白这世上并不只存在人类，那些超自然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在饱受等待后认真听完佩姬回答的弗瑞对这应付式的话语有些不满：“但这次不一样，这与我遇到过的、神盾局里记录过的东西都不一样。那可能是……超乎这个次元的东西。”

弗瑞觉得，或许只有更高维的东西才能解释这种东西，但由于自己的不确定，以及少许说不出道不明的侥幸心理，他才会找佩姬商量，寄望于这个他又敬又怕的人能指点迷津。

而不是听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糊弄过去。

“神明？”

弗瑞想起了洛基和托尔。特工的监控汇报他都看过了，说实话，有些失望。那所谓的北欧神明并没有表现出弗瑞所期望的战斗力，但这也让他觉得放心：没有表现出过强的战斗力说明人类在他们面前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不是神明……是比神明更高级的东西。”

佩姬的鼻子哼了一声，不知这到底是算嗤笑，还是算明白时回复的答应声。接下来佩姬说出的话让弗瑞怔住了：“你急了？不，你应该是在害怕吧，尼克·弗瑞。面对未知的存在的时候，人类或多或少都会觉得恐惧，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不应该让这种恐惧把你给控制住，因为你现在是头，你身上带的，可不止自己的性命。”

弗瑞看向自己紧紧攥着的茶杯，几秒后，默默地把杯子放在盘子里。杯碟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

“受教了，佩姬·卡特女士。”这句话是弗瑞打心底认真的道谢。

佩姬银丝像天上的云朵一般摇摆着：“我可没有教你什么东西，弗瑞，我只是让你回忆起你早就学过、但是因为恐惧而遗忘的知识，仅此而已。”

“请卡特女士教我吧，我现在需要指引。”

“你来我这里，有几个人知道？”

弗瑞在稍稍惊讶之后，老实地回答道：“只有我的心腹。”

“可靠么？”

“十分可靠。”关于这一点，弗瑞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里面真的没有其他组织的间谍。

“你有多了解‘卡特’这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