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挑眉，眼底闪过惊讶的情绪。说实话，他想过康斯坦丁会说什么，会做什么，理由又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康斯坦丁会以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把话说出来，而且似乎还是在说实话？

“所以你来哥谭，是因为这里有可以治愈你的东西？”

康斯坦丁很郑重地对林文点头，态度真诚而不作假：“如果是神父你的话，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有些什么吗？”

林文看向康斯坦丁身后的那群鬼魂，回过神来盯着康斯坦丁的脸：“是你身后的鬼魂？”

康斯坦丁露出很奇怪的笑容，林文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那样的笑容，那种笑容林文日后抓破头皮想了许久，直到某天在哥谭的黑巷子里见到了那种人，林文才意识到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笑容。

堕落的、在梦里迎接死亡的人才会露出的笑容。

康斯坦丁在林文的注视下撸起袖子，嘴里念念有词，另一只手轻轻划过裸~露的皮肤，黑色的咒文在触摸下显形，紫黑色的光缓缓地扭动，吐息。那是充满恶意的诅咒。

它镌刻在康斯坦丁的皮肤上，又或许是镌刻在灵魂上的，仿佛是活物一般，在蚕食康斯坦丁的生命力，仅仅是把它放出来几分钟，康斯坦丁的脸就白的像死去的浮尸。

“你现在看到了吧，神父先生？”康斯坦丁把袖子放下来，干巴巴地说话，“这就是我隐藏起来的东西……不过你居然没有看穿我的伪装，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这是什么？”林文看不穿依附在康斯坦丁身上的诅咒到底是何种成分，他对诅咒的感知止步于其中不屑隐藏的恶意。

他并不擅长解开诅咒。

“这是对我愚弄强者的惩罚，”康斯坦丁的手无意识地点在手腕之上，“这是必死的，诅咒。它来自地狱。”

感受到放在口袋里的录音机还在好好工作，林文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在椅子上：“哥谭并没有能够治愈这种程度诅咒的东西。”

康斯坦丁无神的眼睛此刻锐利地扫视林文，咧开嘴笑道：“神父，你并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你也不清楚这世上到底有多少隐秘藏于那些不起眼的暗巷街头。就算是这个成立二百多年的国家，也有不少密辛埋藏于地下，或是来自于古老的多的国家，或是来自于这土地真正主人的遗产。”

“你是说，印第安人？”

林文看着康斯坦丁刚要点头，却又卡住，合不拢的下颚发出“咔咔”的声音。半晌过后，在林文的注视下，康斯坦丁恢复正常，闷闷地回了一句：“谁知道呢，不过印第安人确实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是某种阻止康斯坦丁说出真相的限制吗？

“所以你接近安娜·菲勒拿，是因为她身上有治愈你的东西，或是线索？”林文并没有管康斯坦丁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刻意忽略了康斯坦丁刚才话语里的东西。

无论是他，或者是布鲁斯，现在需要关注的是康斯坦丁和安娜·菲勒拿，而不是那些埋葬于时间深处的过去。这些过去，以后可以好好地品鉴，但现在并不需要。

面对林文步步紧逼的质问，康斯坦丁回答得很爽快：“是的。”

林文就如同一台精致的机器，一个接一个的抛出问题，对康斯坦丁的情况进行抽丝剥茧般的了解：“能够帮你祛除诅咒的，是什么？”

“神父你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林文与康斯坦丁对视十几秒后，耸耸肩，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吧，那么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是像之前那样在哥谭找一个地方住下，还是说在这里租个房间住？”

说完这些话后，林文特意停下来探查康斯坦丁的情绪变化，发现没有变化后又倍感无趣，继续说道：“不过哥谭市最近有点，不太平啊~”

在安娜·菲勒拿于阿卡姆疯人院住下来的这几天，哥谭市并没有就此消停下来，反而是愈发混乱起来。邪教献祭事件在短短几天起码发生了将近十多起，涉及人数倒并不多，但……

这些事的热度在某些哥谭小报的炒作下愈演愈烈，大有挤进哥谭历史事件的意思。而且更离谱的事是，某些年轻人在这些事件的影响下，居然开始模仿那些报道里的东西，干些模拟献祭的事。

这都是GCPD无法压下去的事情，如果继续放任这些事情的存在，后果可不堪设想。而林文，提到这些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看康斯坦丁到底跟这些事有没有联系。

是的，林文怀疑康斯坦丁与这些事件有关。

但让林文大失所望的是，在他把话说完后，康斯坦丁就好像没事的人似的，平静中甚至带点不耐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康斯坦丁与这些事完全没有关系：“神父，我想再见见安娜·菲勒拿。”

在林文带有疑问性的眼神里，康斯坦丁伸出手按在自己胸前：“我想带她出去转一转，玩一玩，并承诺在这期间保证她的安全并把她毫发无损地带回来。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应该也不想把她继续圈禁在阿卡姆疯人院吧？”

康斯坦丁知道自己身上有来自于自家老板蝙蝠侠的窃听器，而且这窃听器的另一端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窃听器，按下隐藏在书房里的机关，顺着打开的密道向下走入蝙蝠洞。

“少爷。”

布鲁斯坐在地上，身体靠在巨大的书柜边，转过头来看向阿尔弗雷德：“有什么发现么，阿福？”

“康斯坦丁与安娜·菲勒拿的谈话内容尚不明确，但，康斯坦丁来哥谭确实有目的的，他想治愈自己身上的诅咒，而解开诅咒涉及到安娜。而且，他打算带安娜到街上转一转。”

布鲁斯低头，视线回到手里拿的手札上：“打算带她出去转一转……麻烦你继续监视他，阿福。我再在这里找一些东西。”

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手上拿着的泛黄的手札，想起来这些是韦恩家留下来的文献资料，而布鲁斯在这个时候看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说明这里面有最近这些事情的线索？

“少爷，您看这些手札，是？”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翻开脆弱的纸张：“嗯，在以前的哥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