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我的手机被收缴了。妍儿的电话焦灼地响了三次。

“同志，我能不能接一下电话？我的未婚妻的，她是东海复兴路警署的警察。”我有些讨好，心里特怕妍儿担心。

刚开始和她好的时候，基本上不怎么主动来电话。作为缉毒副队长，人家自己也很忙。自从调到警署以后，不得了！动不动就来个电话，问问天气，问问心情，问问晚上想吃什么？

她很自觉，话也不多，让我觉得既温暖又不事儿妈。

“接什么接！不知道政策吗？”一个25、6的年轻人，不耐烦地呛我。

我只好耐着性子请求：“好吧，我不接了。请你们告诉她我被你们抓了，这个权力我还是有的，对吗？”

“案子查清楚了，我们自然会通知的！”另外一个28、9岁的人严肃地宣布。

我沉默了。

电话固执地响了几次，被人家关机了。

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单位门口，我刚从车里出来，被两个人夹着往里走，妍儿居然从我的奥迪A8里下来了，一身警服，着急忙慌问：“军儿，你怎么了？”

“嘿嘿，没事！协助调查。你怎么找来的？”我尽量平和。

“哦，这个不重要。请问两位同志，我男人严重吗？”妍儿很聪明，不问事情，只是判断一下案件的性质。

“无可奉告！”25、6岁的人说了一句，冷哼一声，拽着我就走。

“你什么态度啊！作为家属，我有权知道我男人的情况吧？”妍儿声音很高，快哭了，但她坚强地忍住了。

“吵吵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方正脸，剑眉星眸，仪表堂堂，淡定优雅，走出大楼，直奔我们而来。

28、9岁的人高声汇报：“报告处长！有人闹事。”

妍儿红着脸解释：“请问这位领导，我是刘大军的未婚妻，现在警署工作。我只是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又不想知道机密，难道这也有错吗？还闹事。”

“呵呵，女同志，先说声对不起！我们的同志态度不好，但是机密确实不能对外说的，包括配偶。这样吧，请你跟我们进去做做你爱人的工作，尽快配合我们搞清楚一些事情，好吗？”

处长和蔼可亲，马上就知道他姓潘，名卫华。不过，涉及安全局的人物，都是化名。

“好啊。”妍儿开心了。

到了办公室，潘处长先请妍儿去了他的处长室，聊了10分钟吧。

“军儿，你要好好配合潘处长他们，我相信你没事的！我先回去，和小睿等你回来，好吗？”妍儿走进来温情地说，后面跟着潘处长。

“好的，我会的，谢谢妍儿。”

看了一眼潘处长，再瞥了下年轻人，看看人家处长多高明。咱们很多案子不都是攻心为上，让亲情发挥作用而破案吗？

妍儿迟迟吾行。

“喝杯茶吧，先把他的手铐除了。我刚刚得到瀚海同行调查组的结论，刘大军没有作案时间。”潘处长递过一杯茶，蔼然可亲。

年轻人很惊讶，但还是很快为我开了手铐。

“事情是这样的，请你务必保密！并为我们提供一切你知道的线索，我们相信你的觉悟。”潘处长稳稳当当讲述：

“首先说第一个案子吧。你们天宇公司报案说第六代生态数控机床设计图纸被盗。前段时间我们刚刚破获铁矿石商业间谍案，为了保护我们的民族工业品牌，决定立案侦查。好了，小沈，小韩，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潘处长屏退左右后才坐过来，挨着我，声音很小地继续介绍案情。

“第二个案子可谓惊天大案！这是一个军事间谍案，请你严格保密！金处说你值得信任，你堂妹也这么担保。我先讲述经过，然后，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协助，好吗？大军同志。”

潘处长盯着我的眼睛，侃然正色。

“这个嘛。”我也笑比河清。

某些部门总有职业习惯，审问人的眼神。这一点，金哥就不同了。也许他和你的谈话正在如沐春风里，你已经被他套出了不少的话。

想起原滥情局特工爱德华。蒂奇.gangster.gic熏爵说过：你的职业就是间谍！意思是说某些特殊行业，一定要忘掉自己的职业习惯。

“呵呵，你小子不错！眼睛都不带眨的。”潘处长笑道，接着按了下遥控器，打开幻灯投影仪。

“Елена叶列娜（太阳）某国模特，现年25岁，2005年3月来东海发展。这是她的生活照、模特照，你先仔细看看吧。”

幻灯片往下慢慢移动，一幅幅照片，把这个年轻美女展现得栩栩如生，高傲单纯，灵动性感。有比基尼，白领丽人装，高雅贵妇装，单纯学生装……

潘处冷不丁问了句：“有印象吗？”

“啊，肤白貌美大长腿。可是，给我看这个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是柳下惠，努力控制了一下，尽量平心静气。

“呵呵呵，你小子倒还诚实！你接着看下一组照片。”潘处继续放映幻灯片并配音解说：“此人叫佟仕富，原东海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参与过卫星和导弹研发，可以算军工专家，现年55岁。”

照片上的男人秃顶，个子170左右，风度还是有的。

只不过，和比他小30岁的叶列娜合影，就有点原形毕露了，很猥琐。照片上的叶列娜似乎对他很鄙夷，像看着一条可以呼来喝去的赖皮狗。

幻灯片放映完了，我没说话，静静等待。心里却很惊诧：这两个人似乎和我都没有什么交集，换句话说，八竿子打不着。遗憾的是：第九竿子打着了！

间谍事件就是这么神秘莫测，一如数学家已经证明的那样，你最少认识六个人，就可以和坚果国总统共进晚餐。

“啊首先，我们要向你道歉！刘大军同志。本来我是让他们请你来协助调查，谁知道年轻人听说涉嫌间谍案，就对你上了手铐，再次深表歉意！对不起！”潘处长站起来，很认真地鞠了一躬。

“呀呀，快别这样，我会减寿的！行，我原谅你们了，都是为了工作嘛！”我心里对这种方式不是很接受。如果不阻止他，再连续给我鞠上两躬，哥们岂不是永远活在别人心中了？

“谢谢理解，现在我先讲述案情，再和你商量，寻求你的帮助。”

潘处长很感动，眼神也不再审视，柔和七星？

“3月29日，东海市江东警署陆家嘴分局突然接到来访，指有一名从某国到东海发展的美女模特叶列娜“离奇失踪”，她的同伴向警方报了案。作为普通失踪人员，分局立了案，但并未向我们通报。

4月13日，东海研究所报案称，该所副所长佟仕富突然找不着了。

他对单位说长辈去世，要回老家祭奠，因为离东海很近，所以只请了三天假。但是5天过去了，也没回单位报到，打电话关机。

所长最开始以为是这个专家遭到绑架了，我们最初的侦查方向也是这么决定的。

两天后，科学家刘汉娜，你的堂妹，发现绝密项目“反中微子”设备图纸被盗。所里方才如梦初醒，立即展开自查，发现还丢了卫星和导弹方面的各一份图纸。

有人反映事发前，曾看到过佟仕富和叶列娜经常秘密约会，并提供了照片。我们突击搜查了照片背景的别墅，水岸时光小区独栋别墅，发现两人半年来交往的照片和信件。

信里佟仕富很肉麻：“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小心肝，你是我的月亮，和你的爱比起来，那些世俗的东西，真的不算什么……”

通过友好国家的情报员，我们知道叶列娜是某国情报机构“克鲁波”的女间谍，代号“蓝色漩涡”。佟仕富估计是三年前去某国考察时，被境外情报机构策反，跪倒在叶列娜的石榴裙下成为间谍的。

这半年来，他们究竟窃取和交换了多少情报，现在还不得而知。

尽管有严刑峻法，但军工部门仍有人员抱有侥幸心理充当他国间谍。有人说，“克鲁波”那么穷，大概不会用金钱来收买佟这样的专家，美人计倒是很可能的。”

潘处长扼腕感嗟。

“唉！燕子终于飞来了。“反中微子”设备是很先进，以我对妹妹的了解，事情或许没那么严重吧？”

“呵呵，你小子不错，还知道燕子，但你却不知道军工科技的重要性！举个例子吧：80年代，前稣莲工程师托尔卡切夫，因为被坚国策反，出卖了苏联战机雷达的机密资料，导致苏联出口到中东国家的战机，被坚国及其盟国纷纷击落。托尔卡切夫所造成的影响，直到今天都还能感受得到。”潘处心有余悸。

“军工我不太懂，这貌似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依然困惑，既然没嫌疑，事情就应该结束了。

“呵呵呵，一开始我们以为你有嫌疑。因为两起间谍案，报案人刘汉娜教授和海格尔恩斯总工都是你的亲戚。在不排除内盗的前提下，我们在机场对你采取了行动。

事实证明，你是没有时间作案的，因为案发时你人在瀚海。对了，刚才你说“反中微子”设备很先进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知晓这里面的秘密？！”

潘处长厉害，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我如实相告：“嘿嘿，坦率地说，汉娜妹妹的发明估计是受了我哲学思想的启发吧。但是，我只知道原理，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也不会去打听的。”

“咦？是这样吗？那倒很有意思。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只是一个出色的会计师罢了，怎么还有能力启发科学家呢？”潘处长很震惊，不相信地摇着脑袋。

我很不客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说哲学指导实践嘛！”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会就今天你谈到的，再次展开调查！”潘处长辞色俱厉，但很快又回霜收电道：“是这样，我们联系了金处，他说你三月份协助瀚海7处调查时，认识了一个白罗莎小姑娘爱列娜，是吗？”

看了他一眼，我很讶异。金哥，这点小事也说啊！要是被妍儿知道，哥们可就麻烦了。

“是，但只是泛泛之交。”

“呵呵，不是那么简单吧？我可是听说小姑娘对你很欣赏的，对吗？”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和这个军事间谍案有关系吗？”

“这样，我也不兜圈子了，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爱列娜是“克鲁波”间谍，但她是叶列娜的闺蜜和发小。尽管她们不是一个国家的，却丝毫不影响她们的友谊。对了，据说她们小时候都生活在那个三国交界的小镇客来是惬乐，这下侬晓得了伐？”

“啊！好像有点？嗯，不明白。”我晕乎晕乎。

“其实很简单！我和金处商量过了，想派你去间谍谷。通过爱列娜找到叶列娜，看能不能追回图纸，或者直接找到佟仕富。因为这个叛徒知道我们很多的秘密，必须抓捕归案！”

“啊！这样吗？我可是一点间谍经验都没有哦。”虽然有些激动，但我还是理智地婉拒。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细节我们以后再讨论。你可以回家了，记住：要保密！连爱人都不能说。”潘处端茶不喝，俺知道这是送客。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佟仕富这个败类，他会从哪个方向偷渡出境？”我站起来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