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他人，保持尊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就是素质。

更奇怪的是，钱老板，辛勤总监，周巴霹总工，新财务总监庄斯文，都气宇轩昂地进来了。

怕和曾经的三舅尴尬，哥们赶紧起身回避。

“大军哪，你甭走！今儿个你是咱天宇的形象代言人！虽说做人要记人恩，忘人过！但别总因为迁就别人就委屈自己，这个世界没几个人值得你总弯腰。弯腰的时间久了，只会让人习惯于你的谦卑和你的不重要。”明先生站起来，很严肃，很威严，还挑衅地看了看钱总。

“啊？好的！明先生，我是去泡茶，毕竟钱老板来了。”我不敢看恩人难看的脸！

“哈哈哈，那个谁，叫秘书上茶，上好茶！大军哪，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作为天宇的领军人物，你要端着架子，把身份，嗯，证，随时拿出来晃晃！

咱不废水，不费电，不和下岗工人争门面，怕甚？大胆的干，大胆的闯，错了，改了就行了！大不了亏光，你跟我回瀚海矿山，继续当总监，咋地了？”

明先生对钱老板含沙射影。

用他私下的话说就是：“爱情不在友谊在嘛！怎么能公私不分，把悍马功劳的忠臣一棒子打死呢？啧啧啧！就这气量，我看难以走远！还有，换的什么人哪！酷烈之祸，多起于玩忽之人；盛满之功，常败于细微之事。”

没想到明先生还会看相，他的话不幸应验。钱老板很快就要拜俺大师兄悟空为师，跟头不断了。

“哈哈哈，明老鬼，用不着你帮刘大军报仇！我来前都想好了，以前答应的全部有效！咱老钱也是袍哥人家，一口唾沫一口钉。”钱老板温馨片刻。

“钱总，蓝色经典和明月山庄的住房指标，已经登记到清岗建筑公司3187人名下了。”辛勤总监补充。

“好！但是小惩大诫，咱老钱大小算个人物，刘大军，我也不怕你记恨！以后开工的万民房产所有项目，你的清岗建筑公司一单也别想承包！今天我们来，就是要研究清岗建筑公司的承包单价，不能富了建筑这个庙，穷了咱房开这个方丈！周总工，你说！”

钱总的眼神寒冷起来，惯性一直保持到那天会议结束。

“嘿嘿，钱总，各位大侠！根据20年的建筑房开经验，我认为给清岗建筑公司的承包单价过高！我方决定：单方面对万民房开选择的建筑商，在合同单价基础上，倒扣18个百分点！至于再给万民上交5个百分点的管理费，钱总仁慈，咱就不要了！”

周巴霹，唉，速描吧，但见他尖嘴猴腮，眼珠子不停地晃动。

清清老婆的爷爷曾经对我说过：“曾文正公说，眼睛不停眨呀眨，或者眼眨眉毛不动，又或者珠子动框不动的人是三类极品，要小心。”

“呵呵，谢谢钱总手下留情！不过，刘大海测算过，他们的报价和天宇建筑一样，都是以市场价和04/05人工定额为基础下浮了3个点的！这么压下去，工人们岂不是白干了吗？”

事关乡里乡亲的利益，我还是要替他们争取的。

“呵呵，你少混淆视听！我们并没说天宇建筑分部降低单价，只是针对清岗建筑，来前商量好了，拉一个，打一个，哈哈！”庄斯文恶狠狠地说。

“好一个分化瓦解！”我看向明先生。

“你就是前任财务总监刘大军吧？我看过你的税收安排和建议，也很一般嘛！只不过是按照税法允许的规定，节省了一些税款而已！”庄斯文站起来指着俺，趾高气扬说：

“咱？嘿嘿，不怕告诉你，阿拉是五大糊涂，啊错了，五大湖泊会计师事务所的！坚果儿，注意：此处有儿音，说明俺，不对。

咱自己个儿是和樱木国的注册会计师相区别的跨国偷税，啊又错了，跨国合理避税，顶尖的江洋大盗。咱的普通话还不太标肿。知道俺，鹅的导师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但见他戴着贝雷帽，插着一根鸡毛，名牌西装，牛仔裤，翻毛稣连战靴，戴着假钻马达夹私家海盗牌名表。俺怎么看怎么想到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关公举目一望，谓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

“求死！”俺白眼睛一翻，吓唬谁呢？

“哈哈，他就是西部大盗独眼龙！弄啥呢，把俺祖师爷的名字都逼出来了！算了，鹅自己个儿不告诉你！你猜！”他扬着鼻孔望天！

“俺的乖乖个咚！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那富贵人家。”哥们怼他：

“顺便告诉你！我住着40亿年的地球，晒着46亿年的太阳，每天坐着价值几千万元的地铁，我炫耀了吗？用的电脑都是世界首富彼耳钙慈为我打造的，我膨胀了吗？对了，晚上还看着138亿年的宇宙。”

“你也别自封高手！你计入成本的拆迁补偿凭证，怎么没有附加税务局的红头文件呢？清算时税务局不认这些成本，看你怎么收场？还有，销售收入摆在预收账款科目，年底不结转收入，简直是肆无忌惮偷逃企业所得税啊！”庄斯文洋洋自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鹅湖畔，天鹅呢？

“记住喽：拆迁补偿标准是由政府制定的，作为下属的税务局怎么可能出文件？又怎么会不认政府的标准？预收账款是要竣工验收交房才结转销售收入的，同时结转成本。

都像你这样，企业要提前预交多少税款？另外，项目未竣工，成本尚未归集完毕，你怎么计算和结转成本？暂估吗？学学税法吧！啥也不是！”

我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我听说露脸和现眼只差一步！”明先生说。

“真是不可理喻！企业会计准则必然是从西方起源和改革，因为他们代表了科技的最新发展，不是吗？我一个堂堂的海龟注册会计师，你刘大军比我差了好几个数量级！”庄斯文被刺激得火气上涌。

“懒得理你，如果钱老板愿意支付这高昂的学徒费，我无所谓。”我平淡地回应。

钱总看看我，又看看庄斯文，由于不懂税法，他多少有些困惑，不知道我俩谁说的对？但他点点头，没说话。

“呵呵，好了，不要再说相声！最智慧的人生，一定是物质简单，灵魂丰富。回到正题吧，你们如何保证建筑公司由于利润太低而不作假呢？”明先生看到气氛越发僵硬，立刻岔开了话题。

“哈哈哈，问得好，问得妙！问得鬼子哇哇叫！作为资深总工，俺累计修建猪圈围墙2300万平米，大约是月球到地球距离7圈半的一毫米！现在，就让专家来回答你幼稚的问题吧！”

又到周巴霹活灵活现，麦霸一刻了。

“根据俺手下包工头，她们节约成本和偷工减料的方法，阿门！俺再降5个点，人家都有利润的！比如，你去砖窑厂门口潜伏，总能捡到不要钱、掉下车来的砖头吧？

拆迁爆破时你小心控制，不是又有没烂的钢筋、水泥、电线回收吗？当然了，电线是要检测的，万一裸露就要缠上胶布，绝缘嘛，不然会短路的哦！

还有预制板，你可以加些没用的、不要钱的，比如煤灰什么的，不要全部是沙子嘛！好比饺子，全是肉也不好吃，还得来点小菜哦。

最大的节约在于正负零以下的建筑，图纸上说要挖5米深，咱为什么不可以是3米？3.5米？我看建筑权威也不一定那么准确嘛！

最考验一个人智慧的地方来了。在各建筑结构的转弯处和结合部，一定要精细施工，这最容易造成浪费，工人不小心切割报废的钢筋、铝材，完全可以埋在里面嘛！

谁看的出来？监理公司吗？有些都是有钱能使眼眶变大，眼珠变小的，怕什么？他们多半会配合的，啊，俺也看不见哪，隐蔽工程嘛，除非推倒。

当然，就算出现了比萨斜塔，也不要慌！咱学会重力魔法线，哦，铅垂线。只要找几个所谓的砖家罗盘测量，天才哇！此地地质结构复杂，正好是北回归线和南回归线交叉点（能交叉吗？）。

倾斜的速率和幅度刚好等于地基高的那一面沉降的速率和幅度，若干年后自然就不倾斜了！世界第1001夜奇迹诞生！完事！

还有，你们那个什么破公司，特别是那个自以为是，老跟俺抬杠的刘大海、刘永亮叔侄俩，不愿意干趁早明说！俺吹个叫叫，不要太多的包工头来请俺呀！职业道德，俺一般不会去的！”

总工讲解完毕，搓着手，一副地球仪尽在掌控中的样子。

“低门槛，高暴利，就这样，还有人良心被狼的亲戚吃了，粗制滥造，质量堪忧。人说十年树木，百年造房，可某些个地产大亨，他怎么就敢危楼高百尺？如果是他一家住，抑或他亲爹亲妈住，他是否会夜不能寐？

唉，俺亲亲的鲁班前辈啊，您若地下有知，是否会勃然大怒：孽畜逆子，尔等弄虚作假，让俺开山蒙尘！搞不定的，你进来，我出去！俺的香火哇！”

我老成地说，内心深处还是想提醒钱老板走正道。

“哈哈哈，是钱总的总工吧？真的很砖野！您就是这么请的哼哈二将吗？教养和文化是两回事，有的人很有文化，但是很没教养；有的人没有太高的学历，但仍然很有教养。”

一直没说话的鲍总，颧骨很高，老谋深算，46、7岁，169高男人，尖刻地评论，但也巧妙地岔开了我的提醒，避免招致钱总强烈的反弹。

“就是我请的！我请的怎么了？你好，你鲍总好！开了个楼盘，命名为“天鹅湖畔”，确实有一个人工湖，宣传说天鹅正在迁徙飞行途中，已经快到喜马拉雅山了；售楼部也装修得金碧辉煌，有人买了，多兰纽曼啊！

第二年，天鹅依然没见着。收了钱的砖家出来解释：由于坚果国在喜马拉雅山上建监控，电磁场太强，靠磁场导航的天鹅迷路了。

还算合理吧，老百姓都知道坚国人亡我之心不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但是人工湖反而缩小了一半，一期业主不乐意了，你这不是骗人吗？

嘿嘿，对不起哦！俺们才知道，天鹅是国家保护动物，只能在大剧院看到！不过，咱改名了，“野鸭子乐园”。您请看，春江水暖鸭先知。不好吗？阿门！俺的上帝大爷、大妈！

第三年，人工湖也没了。

怎么回事？一期二期业主联合投诉！

俺的各位上帝祖宗哎！俺们发现人工湖招蚊子、苍蝇等四害哇！与其辛苦您们，还不如俺这个最卑贱、最忠实的仆人，先帮您们毁了那些个四害的家园！

什么鸟啊！还想跟俺上帝祖宗争抢家园！俺婶可忍，俺叔不可忍！

今晚，俺缺点什么房开公司大老板决定，为全体业主露天放映电影，好菜捂大片，“野鸭是怎样飞走的”？答谢各位的厚爱和容忍。好嘛！容积率奇高，交通拥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都市里的村庄，贫民窟呢。”

钱老板也不好惹哦！鲍总惹祸上身了。

“是的呀！天宇给阿拉的打折住宅指标，阿拉卖了一套。拿着赚来的钱，寻思鲍总开发的的那个小区便宜，就报名买了一套，还节省出装修的钱呢。”谭富贵活灵活现。

“哦，后来怎么样勒？是不是很满意哇？！”鲍总得意起来，总算有人主持公道。

“哈哈，还可以，住人没什么问题。就是建筑密度太高，走在小区里往上一看，全是钢筋水泥，蓝天都被切割了，小区里也没什么地方搞绿化，压抑！

最可气的是，阿拉天府亲戚寄了点腊肉和香肠，好几十斤呢。三天后，没了。阿拉一看，对过的同一楼层人家挂起来了。找人评理，人说他也有天府老乡，您要能把腊肉和香肠叫答应，咱就还给你！你说气人不气人？”

“哈哈哈”，一屋子笑声。

“嘿嘿，与你无关的事，别问，别想，别多嘴。这下自取其辱了吧？”钱总训斥鲍总。

“我这算什么？宏桐区住建局局长因为受贿被抓了，他在法庭上还说：什么？还要考虑容积率吗？也没有人教我啊！俺当局长前就是个宣传干事。”鲍总反驳。

“算了，算了，大军哪，我出9%，你们自己出9%，补上钱总倒扣的18个百分点吧。怎么也不能亏了咱农民工啊！”明先生摇摇头。

那天下来后，我立即把刘大海、刘永亮找来开会，禁止承接钱老板那种工程！

你想啊，咱小老百姓容易吗？一辈子牙齿缝里省啊省，买那么一套房子；好多一线城市的年轻人，今年刚把房款交清，明年就退休了，终于摘下了终身“房奴”的帽子！

开发商你倒好，黑心鬼以次充好，你还给别人修垮了？如果砸死了人，那可就是全国大案！

“行了，大军啊，咱们今天主要是商谈天宇房地产的目标、理念和原则，你先发个言吧！在座各位也请畅所欲言，哪怕反对也无所谓。集思广益嘛！”明先生立即纠正会议导向。

“好的，明先生，钱老板，鲍总，各位，我先说几句。房地产搞到现在已经11、2年了，我们大多数房产公司是好的，越来越重视品质和质量！

但是也有个别房产公司贪大求洋，闭着眼睛瞎几把扩张！全都抛弃了以销定建，房产存量过剩，烂尾楼开始出现。

更可笑的是一个包工头嘛也不懂，因为关系拿到一块地，就被某房开公司收编了！这包工头为了抢工期，都不顾混凝土固化时间而强行封顶，倒也！

另外，钱老板，您是我的恩人，请您的新任财务总监，精心研究国家税法，别吃着苞谷说话——开黄腔！”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钱老板粗暴地打断，“刘大军，最后警告你一次！你不是我们万民的人了，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好吗？”

庄斯文也哼了一声！

“哈哈，很好，我提醒责任尽到了，也就心安了！我们天宇开发目标是最广大的群众，同时也是房地产反哺高端制造业；开发理念是品质生活，舒心家园，百年建筑。

至于开发原则是三点：拆迁补偿公平合理，少量钉子户金钱特别感化；房产和建筑是利益共同体，各赚各的钱，绝不剥削农民工；质量第一，设施配套，绿色循环，低容积率，低建筑密度。”

我讲完后就闭嘴。因为我的观点总有些格格不入，懒得争论，只要明先生理解，咱就强势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