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都去了，去的时候不跟我说，去过了干嘛还要告诉我？你是存心不让我痛快啊！”王妈叫嚣起来。

既然要瞒着她，为什么不索性瞒到底？现在又来告诉她，到底几个意思？

王恒:我也不想告诉你的，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得告诉你啊！

“妈，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发生的事。”王恒试探性开口。

“这还不是重点？”王妈气喘，这简直都快要了她老命了。

“你听我接着说。后来我跟成仁哥去接新娘子，接到后刚要出发，就听见小区里的人说小区门口有人出车祸，被车撞死了……”

“哈哈哈哈哈！”王妈突然大笑起来，“撞得好！你看吧，老天爷都开眼了，这就是报应啊，让他结婚，让他跟我们断绝关系，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非要在他结婚的时候给他来点晦气！”

王妈叽里呱啦一顿输出，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太爽了，真是报应啊！

身旁王恒的一张脸却是越来越黑。

“妈，你先别高兴太早。你知道被撞的人是谁吗？”王恒垂头丧气地看着王妈。

“我管他是谁，反正能给孙家添堵就成！哈哈哈哈，太爽了太爽了！”王妈不以为意地看王恒一眼，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傻，这么关心别人的事干嘛。

看到王妈这副不在乎的样子，王恒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妈，你别这样。我今天赶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被撞的那人不是别人，是大姐啊！”

“什么？你大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妈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你大姐又不知道孙成仁结婚，她干嘛跑到那里去？”

说完一顿，两只眼睛犀利地看着王恒，“是不是你偷偷告诉你大姐的？”

“没有！”王恒火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啊！难道你就不问问，大姐伤得严不严重吗？”

都什么时候了，王妈还在计较王婧到底是如何得知孙成仁结婚的消息的。

换成正常的父母，听到儿女出车祸，第一反应难道不是问伤得重不重吗？

“哦对对对，婧婧现在怎么样了？”

终于问到了关键点，可王恒却支支吾吾的，连眼睛都不敢看王妈。

见他这样，王妈心里咯噔一下。

即便她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凑近王恒，强迫王恒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婧婧到底怎样了？”

被王妈这么一说，王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被打乱，眼眶瞬间通红。

“妈，你要挺住。大姐，大姐她……她死了！”

“啊！”王妈接连后退好几步，被身后椅子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的，一定是你在骗我。”她三两下爬起来，用力拽住王恒的胳膊，“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话啊，是不是骗我的？”

王恒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突如其来的噩耗，无异于当头棒喝，重重在王妈的心上捶了一顿。

母子连心，痛失爱女的悲痛，如被剜心割肉。

平日里母女经常斗嘴，王妈虽然嘴上对王婧骂骂咧咧的，可那是她怀胎十月，骨开十指才生出来的闺女，又怎么可能不爱不疼呢？

只不过这种疼爱都放在了心里。

王妈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能力，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孩子的爱罢了。

“妈，妈，你冷静一点。现在爸已经在L市了，他会带着大姐回来的。”王恒扶着王妈，不安的视线在王妈身上徘徊。

就见王妈突然发作一般，双手紧紧抱头，整张脸痛苦地狰狞在了一起。

王恒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哭了，连声喊道，“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啊啊啊……”王妈奋力甩开王恒，尖声叫嚷起来，“好痛，好痛，我头好痛啊！”

她痛苦地呻吟着，甚至在地上打起滚来。

王恒想要去扶，可王妈力气突然变得超级大，根本扶不起来。

下一秒，王妈突然变换了一副样子，看上去很惊恐一般，她双腿胡乱踢蹬，眼睛惊恐地看着一旁的空地，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将桌上的玻璃茶杯全部扫落在地，嘴里还大喊大叫起来，“你走开，你走开！啊啊啊，好可怕，黑白无常来家里了！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走开啊！”

紧接着下一秒，王妈又换了另一副样子，她突然安静下来，眉目柔和地看着另一处，温声细语道，“婧婧，不怕，不怕啊！妈在这里，妈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婧婧，婧婧，你不要走啊，不要走啊，你要去哪里啊，要走带妈一起走啊！！”

说到最后，王妈近乎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紧接着突然起身就要往门外冲，口口声声道要和婧婧一起走。

王恒眼疾手快，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抱住王妈，不让她往外跑。

下一秒，王妈突然狂笑起来，看着王恒直拍大腿，“你谁啊你，你怎么在我家？男女不好过分亲密你不知道吗？你还抱着我干啥，快点放开我，小心我让我爸妈打死你！”

突然，她又很惊恐地抱住双头，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将桌椅板凳撞倒一地，最后瑟缩成一团，嘴里不住求饶，“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打我！我听话，我干活，我生孩子，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不要打我了，呜呜呜……”

王妈一连变换好几副样子，看得王恒的心一沉再沉。

看王妈这样子，明显是受刺激过度，有些精神错乱了。

他慌乱地抱住王妈，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儿地乞求，“妈，妈，你清醒一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可王妈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奋力挣脱王恒的怀抱，“你放开我，你个臭流氓，不要脸，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你去死啊！去死啊！”

动静闹得很大，隔壁全都听见了，很快来了一群人，站在大门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