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远征合作的卷饼，做好了，还没等屁股落在凳子上，我俩就开吃了。

唐远征问我说：“苏梦今天去公司都做什么了？”

我说：“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在带孩子烦闷找我聊聊天，也发现了徐昌的一些新线索。我们俩合计了一下，就算找不到鲍咏其他致命的犯罪证据。单单徐昌的经济罪，就能维持公司生存。”

唐远征不屑地问：“你俩就为这个高兴了一下午？”

我说：“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唐远征笑着说：“人家鲍咏要把咱们往死里整，把公司搞倒闭只是表面，你俩竟然只为了公司能存活就暗自庆幸，真幼稚。”

唐远征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和苏梦很明白，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找不到能让鲍咏判死刑的证据，我和苏梦也没有别的办法。

苟且偷生，何尝不是一种生活方式呢？

我想起下午小白片的鉴定报告就出来了，问唐远征：“出来鉴定报告了吗？”

唐远征说：“出来了，跟咱们预想的差不多，里面的确含有海洛因。”

以往出来这种鉴定结果跟我们预想的差不多时，唐远征总会兴致勃勃的，甚至会主动打电话‘报喜’。

但是今天，他有些不愿意提起。

我上前关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唐远征淡淡地说：“心里不舒服。”

我有些着急地问：“到底是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唐远征说：“我后悔跟龚政说了，他今天晚上就安排人去查那间酒吧。万一让幕后黑手知道了，顶多就是供出一两个贩毒的了事。”

我疑惑地说：“你说龚政不会是菅成儒在国内政法系统的眼线吧。”

唐远征蔫头耷拉脑袋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忽然间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吧门外看见过，曾经被安逸暴虐的那个男人。

便跟唐远征说：“你还记得苏梦生孩子的前一晚，咱们在酒店吃饭，遇见过安逸吗？”

唐远征说：“有印象怎么了？”

我说：“我记得那天晚上，他跟一个男人做交易，但是不知道他们交付的是什么货物。”

唐远征说：“你要说什么事？”

我说：“昨天晚上我在酒吧门口看见过那个男人。”

唐远征不可思议地说：“酒吧门口那么暗，你没有看错吧。”

我说：“应该没有，第一次见他时，我就拍下了他的车牌号，昨天晚上停在酒吧外的就是那辆车。”

唐远征若有所思地撕着手里的油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叫着我收拾饭桌，刷碗，决定一会儿带我去酒吧。

去酒吧的路上，唐远征精神抖擞，跟刚刚判若两人。

我问唐远征：“你这么着急，要带我去干什么？”

唐远征说：“我怀疑那个人，跟安逸交易的就是毒品。不过只是怀疑。”

我反问说：“为什么这么说？”

唐远征说：“你还记得那天监控录像里的画面吗？”

我记得，安逸跟那个男人在饭店里做交换时是避开摄像头的，那就证明他们手里的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甚至是违法的。

但是更奇怪的是，男人昨天又出现在，有毒品交易的酒吧。

那男人跟安逸交换的极有可能是是毒品。

等到我和唐远征来到酒吧门口时，已经有两辆警车停在了酒吧门前。

黑夜里，我看不清唐远征的表情，唐远征坐在主驾驶室呆呆地看着两辆警车。

我想他在后悔，后悔把自己知道的，对自己老同学龚政和盘托出吧。

唐远征叮嘱我说：“你在车上好好坐着，不要下车，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我坐在车上看着唐远征走进酒吧。

这个时间走进酒吧的人，每个人都需要搜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进去。

我四处搜寻着昨天晚上的那辆车，索性，我也下了车，想看看那天晚上与安逸见面的那个男人，今晚有没有来。

我心里既希望他来了被警察抓走，也希望他今天侥幸没有来。

我在酒吧外始终没有找到那辆车子。

等我回到车上时，看到警察正羁押着几名嫌疑犯往警车上走。

警车走后，唐远征也走了出来，回到车里，我幽暗的光影里，我看得出他面色冰冷。

我问唐远征：“里面搜寻到毒品了吗？”

唐远征说：“没有，只是抓了几个卖违法保健品的。”

我说：“鲍咏跟菅成儒，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关系，蒋宛如买毒品或许也不是遭人设计，只是偶然。”

人在紧张，压力山大时，难免会觉得草木皆兵，误判一些事情。

唐远征冷静地说：“不乏有这种情况，但是鲍咏的重重罪证，摆在那里，就是有理由不判，只能证明一点，就是有保护伞在为他撑腰。”

唐远征沉默了一会儿说：“鲍咏没有什么身份背景，按理来说，少他一个不少，为什么黑伞不让他死，又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掌握着他们的利益。”

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又凭什么把他跟蒋宛如的公公联系在一起呢？”

唐远征说：“根据他们的行事手段，还有他们私下共同投资的借贷公司。”

我坐在夜里冷静地想了想，或许唐远征说的没错，但是我们现在查到的都是片段信息，甚至是一些皮毛，离关键节点非常遥远。

唐远征嘟囔着说：“他们俩虽然有钱，但是没有权利，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权利的人在背后撑腰。”

我说：“你在怀疑，你的同学龚政？”

唐远征说：“以他的职位，还没有如此滔天的权势。”

我开玩笑说：“万一这个后台是你的老师，该怎么办？”

唐远征思索着说：“我老师见过鲍咏，当时非常反对苏梦嫁给鲍咏。应该不会。”

我有些担忧地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算鲍咏最终判了死刑，苏梦的公司也会被拖垮的。”

唐远征在黑暗里冷静地说：“咱们现在，要两条腿走路，你和苏梦维持公司的生存，我和小许总为将来的发展找方向。”

唐远征叹息一声说：“在贪官手底下做买卖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