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还不如想想去哪玩儿。”

“我懒得想，你想吧！”沈钰道。

“去逛街？”

“不好玩。”

“那便去梨园听戏？”

“听腻了，没意思。”

“那去西郊桃李溪赏花？”

“两个大男人赏什么花。”

“也是！城郊游湖赏景？”

“这个时节去喝西北风？”

“那去山上踏青，没风。”

“我跟你有什么好踏的。”

“也对！那便去狩猎玩玩？”

“你骑术好吗？箭术准吗？”

“那去赌坊？”

“十赌九输。”

“斗鸡走狗？”

“还不如逗我家滚滚玩呢！”

“那你说去干嘛？”

“不知道。”

邢锺言：“……”

他怀疑，沈钰就是不想跟他出去玩。

“早知道还不如约我家阿堂去。”某人正打算起身回家，沈钰突然伸手拽住了他。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去不去？”

……

邢锺言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眼前废弃的城隍庙有些无语。

“你说的好地方，不会就是这里吧？”

沈钰也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颔首道：“没错，就这里了。”

邢锺言不解：“就算你想求神拜佛，也好歹找个像样点的寺庙拜拜吧！”

他看着眼前破旧腐朽的寺庙，屋脊都塌陷了一角，斑驳的围墙上到处都是一指宽的缝隙，仿佛风一吹便能倒。

山门也垮了半截，上面还有两只乌鸦站在上面“嘎嘎”乱叫，哪怕是大白天也有种阴气森森的感觉，不禁怀疑里面会不会闹鬼？

“谁说我是来求神拜佛的？”沈钰说着，转身从马车里拿了一大包的东西，直接塞进邢锺言的怀里。

“拿着。”

“这什么啊？好臭。”邢锺言嫌弃的将东西丢给身边的小厮拿着。

“草药。”

“哪有人拿草药来求神拜佛？”

“都说了不是求神拜佛。”沈钰说罢，又给他怀里塞了一大包东西。

“这又是什么？”这回倒是不臭了。

“一些玩物。”

“哪有人拿玩物来求神拜佛？”他想继续丢给小厮拿着，可见沈钰又陆续拿出一个更大更沉的包裹，便也就没再嫌弃。

“不是求神拜佛！”

邢锺言不解：“那你来这种地方干嘛？”

“做好人好事。”沈钰手里提着两个大食盒，说着便往里走。

邢锺言：“？”

这地方做鬼的好人好事啊？

沈钰走了几步回头见他杵着不动，便又再次催促道：“快点啊！放心。这地方我来过，里面不闹鬼。”

“那会不会突然塌了？”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活埋在这里。

而且他死了，阿堂怎么办？

“死了，我陪你。”

邢锺言：“……”

那不还是死了吗？

“你到底来干嘛？”

“你进来就知道了。”

邢锺言来都来了，只好舍命陪君子。

其实，寺庙里面并没有外观上看起来的那般阴森森。

相反，从进入前院时便能看出来，这里经常被人打扫过，而且两边的花坛里还种了一些绿油油的菜苗。

寺庙的房顶虽然塌陷了一角，看起来很危险，里面却用木头桩子固定好了，只是还未来得及修葺罢了！

邢锺言跟着他穿过前院和主殿，经过长廊直接去了寺庙后院。

这座寺庙的规格虽然不大，但看得出来曾经香火鼎盛，主殿的鼎炉内有很多燃烧过的香灰，供奉着城隍神。

城隍神并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供奉着历史上守护一方的大英雄，因此各地都有自己的城隍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人间的县衙，故世人都叫城隍爷，与地神差不多的神，负责保护一方生灵。

也难怪，某人担心这里闹鬼……

邢锺言见他对这里好像很熟稔的样子，还以为他在这里藏着什么秘密，直到他看见后院有七八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正在玩闹。

他突然明白，沈钰口中的好人好事是什么了。

“所以之前那些夸你的童谣，是你买通这些小乞丐出去散播的？”

沈钰瞥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那么自恋的人吗？”

“有点。”

沈钰：“……”

他有些无语：“这些孩子我一年多以前便认识了。”

“哦！原来，你那时候便策划好了啊！”

沈钰：“……”

他突然体会到了清风的感受了。

沈钰解释：“去年，我与阿禁出去游玩回来时，恰好路过这里。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乞儿，还有一些重病残疾的老人，白天在城里靠乞讨为生，晚上便歇在此处……”

邢锺言闻言微讶，显然从未想过街上的乞丐，晚上睡在哪里？

沈钰继续道：“这里就在京都城外，原本香火鼎盛。可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分尸惨案，至今都未找到凶手，所以百姓们便不敢再来此处上香了。”

邢锺言：“……”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怎么，你怕了？”

邢锺言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怂货：“谁，谁怕了。”

然后转移话题：“这里怎么这么多孩子，而且他们都……”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患有病症的模样。

“有些是逃难来京城的，有些是家中遭逢变故，亦或者是天生残疾被父母抛弃的，还有被子女遗弃的重病老人。”

邢锺言闻言呆了呆，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富人眼里看到的只有繁华似锦，穷人则永远在最底层为了活着而活。”沈钰补充道。

刑踵言瞧着他们挺可怜的，本来想问沈钰为何不将他们带走，反正侯府又不是养不起，可又觉得沈钰好像没有这个责任。

而且，若是正常人带回去还能在府里打打杂什么的，给口饭吃和住的地方便是，可这些人显然连生活自理都困难。

再者，一旦收容了这些人，日后城里的乞儿全都跑去侯府求收容，又该如何？

总不能见死不救，惹得众人非议。

更何况，沈钰他们当时还有别的忌惮。

老皇帝一心想抓侯府的把柄，万一趁机安插奸细进去。还有顾禁筹谋夺位之事，一旦失败这些人便都得跟着一块儿死。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还有马车上买的那些东西都是给他们的？”

“不然呢？你该不会是以为买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