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禁微怔，身体也不由跟着紧绷起来。

特别是当对方吹拂的热气喷洒在他脸颊和耳蜗处时，仿佛带着炽热的魔力，令他莫名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很想……

他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喉结，身侧的掌心也不由得微微攥紧。

“哥哥，好了吗？”他的嗓音有些干哑。

沈钰感觉到他的紧绷，还以为是自己敷药时弄疼了他。当即安抚道：“快了快了，你再忍忍啊！”

顾禁正要颔首，便感觉对方吹拂的热气更近了，也更轻了。再看某人一脸小心翼翼的珍视模样，他心间一暖，却也感觉更加难熬了……

好在，沈钰说的快了，的确很快。

就在他以为煎熬结束了之时，某人又拉起了他的手。

“掌心这么多汗，还说不疼。”

顾禁：“……”

某人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道：“以后不要老是逞强，抱不住就先放我下来。”

顾禁没吭声。

沈钰继续道：“还有，以后不要老想着保护别人。”

“你不是别人。”

沈钰：“……”

这傻孩子也太容易付出真心了，还好他良心不会痛。

“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知道吗？”

“嗯。”

沈钰上完药，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咦，你耳朵和脖子怎么这么红？”伤口明明在脸上啊！

顾禁：“……”

他总不能说，自己方才胡思乱想了。

“我……”

“是不是这药敷在脸上很疼？”

顾禁沉默了一下，颔首。

“那我们下山去吧！侯府里有些上好的金疮药，抹上一点儿也不疼。”沈钰说着，当即让小允子收拾行李。

“爷，天都快黑了，而且外头已经下起了雪，这会子下山恐怕会有危险。”小允子提醒。

“可现在不下山，待明日积雪深厚，岂不是更加下不了山了？”沈钰有些着急。

小允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晚上下山肯定很危险，万一世子爷出什么事，他如何担当的起？

最后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顾禁。

显然，他是把顾禁当成第二个主子了。

顾禁也觉得此刻下山很危险，特别是下雪的时候，石阶湿滑。

“哥哥放心，我这点伤没什么大碍，不用急着下山。”

“可……”

“难得出门一趟，我还想在山上多赏几日风景。”这话倒也不假。

自从他被沈晋安领进侯府，便几乎没有出过府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游玩，而且还是同沈钰一起……

“原来你是想赏景啊！这有何难，再过十日便是上元节，届时我带你去逛灯会。听说春狩也快开始了，届时哥哥带你一块儿去。”

顾禁抬眸看着他：“好！”

沈钰见他眼底有光，心想小孩子就是好哄。

罢了！

既然他想多待几日，那便多待几日吧！

嗯？

他怎么感觉自己更好哄？

……

抹好了药，吃完斋饭，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顾禁先去洗漱了。

沈钰让小允子去问问僧人，其他厢房打扫出来没有，他好搬过去住，因为昨晚睡的确实有点儿挤……

结果小允子去了回来道：“方才寺中突然起火，正好将收拾出来的那间厢房给烧了。”

“这么巧？”沈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从浴堂回来的顾禁。

“听说是顾小公子担心夜里寒凉冻着您，便让僧人在屋里放了一盆炭火。恰好今夜下雪风大，吹开了窗户将床幔给点着了。幸好僧人发现的及时，才没将房子烧起来，但床榻已经烧毁不能睡了。”

“这样啊！”沈钰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似的，但又说不上来。

这时，顾禁道：“都怪我不好，不该擅作主张。”

沈钰见他一脸自责的模样，当即道：“意外而已，又不是你点的火。”

顾禁闻言，眸光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哥哥今晚……”

“看来，只能再将就一晚了，你不会介意吧？”

顾禁摇头，看向他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笑意：“不会！”

床榻上。

沈钰将身体侧着睡，尽量与对方隔开一段距离。

“哥哥是不是不习惯有人跟你睡？”

“蛤？还，还好。”沈钰确实不太习惯有人跟他一块儿睡。

以前虽然和同学一起住校，但也是各睡各的床位。而且一想到自己昨晚钻进某人的怀里睡了一宿，他就感觉到有些别扭。

顾禁看出来了，于是起身。

“这么晚了，你干嘛去？”沈钰以为他要出门。

“我还不困，想看会儿书，哥哥睡吧！”

沈钰：“？”

他们什么时候带书来了？

沈钰猜测，他是怕他睡不着，所以想等他睡着了再睡。

于是劝道：“今日又是拜佛，又是摘花，还摔了一跤，怎么可能还不困。书……明日再看也不急。”

“可是，哥哥不习惯……”

“我没有不习惯别人跟我睡。”

“那便是不习惯阿禁跟你睡？”

“也不是不习惯你……睡吧！”

“阿禁还不困，哥哥先睡吧！”

沈钰：“……”

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倔呢？

“阿嚏！”某人刚坐起来就打了一个喷嚏。

沈钰生怕他受伤了再冻感冒，毕竟山上没什么药，而且暂时下不了山。

念此，他直接拽着某人胳膊将其按回床榻上。

“我没有不习惯，真的真的真的！我躺床上立马便能睡着。行了，冷死了，赶紧睡吧！你就当是给我暖被窝了。”他说着说着，还真就秒睡了过去。

顾禁：“……”

某人的手臂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一扭头，眸光中便映入了沈钰的睡颜。

这张脸并无易容的迹象。

他脑中不由想起今日的方丈所解的那支签。

‘若问前程，施主此乃上上签。若问姻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问其他，眼前之人，非彼之人，施主不必执着于过去。’

顾禁回过神来，低首看着身边的人。

眼前之人，非彼之人。

哥哥，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可是不管你是谁，既然你答应了要伴我一生，此生即便粉身碎骨，我也绝不会放你离开！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一旦升起，便如同水底疯狂滋长的水草一般，令他鬼使神差的抱紧趴在身上的人，一个翻身低首吻住了那抹温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