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值得珍惜的东西？”

听着黑龙的话，苍溪感觉无比讽刺。

“怕是没有了。”

苍溪摇了摇头。

他真的很想在这个时候用最肮脏的词汇骂尽每一个敌人。

可这种做法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人类其实不是一个优秀的种族，他们的一生充满了悲哀，无辜又可悲。

“明明掌握着差不多的智慧，偏偏比任何人都要愚蠢。”

拉瓦锡缓缓道。

也不怕这样的说法有些欠揍。

因为这就是事实吧。

哪怕是机械之物，依然可以用旁观者的视角看清事实。

泽塔叹了口气。

如果真要他来形容这一切的话——

或许这就是属于黑龙的命运吧。

已经亲眼目睹了牺牲，

已经亲眼看透了绝望。

唯独庆幸的就是，在这略显绝望的时刻，

至少还有那条机械龙陪伴着他。

……

在人与龙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的时候，也有谁通过全息监控，沉默的注视着诺克莱斯号上发生的一切。

看似一切都在局外，实际上尽在掌控之中，这就是他的底气。

不得不说，

苍溪确实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

所以当初才把这家伙提拔起来，成为黑月的第二大领头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苍溪也算是辛辛苦苦的工作了大半辈子，

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无过。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苍溪明明知道全部的真相，却还是在关键时刻隐瞒。

其实他并不害怕苍溪说出真相，因为说出来了也毫无意义。

因为黑月所有人包括苍溪自己都没有见过老板长什么样。

只知道他如此的神秘，隐藏于幕后。

并且听从某个更高意志的命令。

“把战火引向虚空之下的无根山吗？”

“呵呵，那还真是有趣。”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想必也只有这种走极端的方式才能毁灭敌人了吧。”

轻轻的笑声中，透露着十足的感慨。

这些人，个个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也的确相当有趣呢。

毕竟到了这个时间节点，

大陆上发生的一切，皆为游戏。

虽是无比真实，

却也无比冰冷。

……

观察了许久，他终于把视线从监控画面上挪开了。

因为在他饶有兴趣的观看之时，

那条机械之龙忽然对空气中隐秘的量子讯号有了反应。

现在的科技已经强大到可以拦截量子纠缠讯号了吗？他有些惊讶，旋即以最快的速度断开了联系。

然后努力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老板，他们在催你。”

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充斥着独属于管家的严肃和认真。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你准备点水果，到时候要吃。”

“好的。”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女管家看向老板，安静的点了点头。

……

几分钟后，深藏于地下的会议厅中。

“明明可以直接抢的，为什么还要平白无故的多费口舌，到头来还是麻烦自己。”

阴暗的灯光下，老板正在聊天。

他终于回来了。

万千之形化作本体，轻轻的行走于房间之内，不想引起任何额外的声音。

手上沾染了新的鲜血，

所以他沉默不语，安静的听着同伴们的质问与疑惑。

“那样就太不尊重这条黑龙了，你至少要相信一点，这家伙的力量早就已经强到可以彻底摧毁神力的地步。”

黑月老板缓缓说道。

怀中抱着的黑色小虎，也发出了天真稚嫩的嗷嗷叫。

“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我们会付出的代价超乎想象的沉重。”

“不是么？”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形也在不断的发生变化。

那逐渐变得阴柔的声音中，

透露出来的已经是一种看淡世间万物甚至名利的无谓了。

因为这事儿，确实挺讽刺。

说到底，都是个局。

黑月最开始的诞生，就是为黑龙而准备。

被召唤出来的成员，说白了也只是为舞台剧的终幕而服务罢了。

哪怕是亲手杀死，也没有多少怜惜。

最多就是感到遗憾罢了。

“说真的，现在这个展开，怕是这些天来最有趣的事情了。”

“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恶意越多越好。

“最好能像火焰一样燃尽整个世界。

“泽塔并不需要任何爱情，也不需要感情来维持他的内心，他只需要当冷血无情的杀戮工具就行了。

“只有他真正的化作恶龙，我们才有唯一的机会。”

一个年长的女性声音缓缓说道。

无人知晓她们的身份，只知道位高权重，掌握着整个世界的权柄。

“难道……不是么？”

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中，老板也缓缓道出了这样的事实。

他就喜欢发出这样的反问，仿佛在这样的反问中，他才是掌握了话语权的那个人。

其实谁都不想这么做，

但谁让这条黑龙就是预言中的救星，就是充满着矛盾的结合体呢？

他们仰仗黑龙的至尊之力，但这条黑龙的进度对他们而言还是太慢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这条黑龙现在就拥有真正的至尊之力，可以直接崛起，面对整个世界的恶意——

因为那预言中的神明来的会很快，会非常非常的快。

会快到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会快到这个世界都会为之崩溃。

直到把真正的伟大存在引到这个世界。

……

长久的沉默，山海寂静。

不论是隐藏于深海的王者，还是在云端漂浮的巨山，

亦或是那亭台楼阁之上的尊贵君主，

最终能发出的，也只有悠长的叹息。

“优柔寡断的巨龙，终归只是可怜且悲哀的生物罢了。”

叹息声悠长，最终散尽了。

很少有人可以看清真正的、确切的未来，

包括他们也一样。

他们已经累了。

真的累了。

可累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黑龙的世界就是这样，

所谓的命运也就是这样。

在魔法都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前提下，

只有超越魔法的力量，

才有可能占据先机吧。

……

虚空之外的世界，远离神庭的神秘之地，

还是有神明注视到了大陆本身的风景。

毕竟它太大了。

如此巨大，如此优美，也总是让神明都流连忘返。

“那条黑龙，可真是有意思。”

看着眼前排列开来的塔罗牌，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戴着漆黑高帽的男人单手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注视着眼前所能看见的所有风景。

“你到底是支持哪边的？”与他一起打牌的女神皱了皱眉。

“一张塔罗牌的正面和反面有区别吗？”

男人问她。

“……有。”

女神思索了一会后，给出了一个确切的回答。

她不太喜欢这货，但这家伙却是最强大的盟友之一。

而且几乎所有神明都搞不清小丑之神那笑意之下的真实想法。

这才是最让她感到不解的。

“不，没有。”

小丑之神哈哈大笑。

“因为两边都是平的，所以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区别，只有图画的区别。”

女神就知道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在后面等着他，“你这是诡辩。”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他的声音无比平静。

“我哪边都不支持，我只是想看看神战之下的缩影——究竟是龙神一方能赢，还是正统神灵能赢。

“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哦～当新生的巨树在神明的身上长出时，那位最后的神，究竟会不会选择复苏呢？”

神明呵呵一笑，纤长的手指上，傀儡之丝正在颤动。

“最后的神？你指的是创世之神吗？”

暗月的命运女神美眸微颦。

“没错。”他微微一笑，单纯的一笑中，永远都充斥着数不尽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