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个厕所。”

见两人看向自己，苏漾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哽咽。

苏漾没等他们答复，直接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已经泪流满面。

季礼跟夏野说：“去看着她。”

夏野坐在电脑前，狠狠的盯着贴吧，“我咽不下这口气！”

季礼安慰：“我会替你出气。”

夏野又说：“我要撕烂王芬的嘴！”

季礼：“我替你撕。”

夏野用力闭了闭眼，缓和一下情绪，起身去厕所，怕苏漾出什么意外。

她走到厕所，发现有一个隔间关着门，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斜靠在门框，没有去打扰，眼里的怒气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女厕所隔间里。

苏漾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歪着头枕在臂弯里，泪水已经打湿了胳膊。

她是个可怜人，她一直都知道。

从小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外婆是老实人啊，胆子小啊，导致她的胆子也小。

小时候，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只想着跑快一些，他们追不上就打不到她了。

和别的小朋友打架，打输了挨痛，外婆也不敢找上门去算账。

万一要打赢了，对方家长找过来堵着门骂，叫嚣着要赔钱。

外婆会护着她，可是她吵架不厉害。

别人骂得又脏又臭，骂了七八句，外婆才憋出一句话。

还不怎么难听。

有时候还把对方逗笑了！

从那之后，她就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不能打架。哪怕是打，也不能打赢。

五岁的时候，她梦到自己有一个爸爸。

他长得又高又壮，皮肤有些黝黑，嗓门大，骂人很凶。拳头大，打人也厉害。

小小的她就坐在他的肩头，从街头逛到街尾，手里拿着一朵大大的，笑得好高兴啊！

读小学后，她听话，乖巧，成绩很好，得到了老师的关注。

从那之后，她发现那些爱欺负人的孩子不敢欺负她。

她加倍用功的读书。

从一年纪到高三，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度过了一段贫穷困苦，但是也算安安稳稳的校园生活。

前几天，遇到了季礼和夏野，在一起的日子很高兴。甚至是此生最高兴的时光。

她以为丑小鸭转了运，没想到，是……乐极生悲。

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

在很多人眼里，她要烙上“婊子”“荡妇”的印记，一辈子也洗不掉。

他们是不听解释的，他们不在乎真相。

只希望外婆不要气得病倒。

……

十五分后。

苏漾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腿已经蹲麻。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缓了好一会儿，等腿不麻才开门出去。

看见夏野斜靠在门口。

夏野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

她笑了笑：“苏漾，你会打人耳光吗？”

苏漾摇了摇头。

夏野：“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打？”

苏漾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会跟老师同学解释清楚的。”

夏野皱眉：“那你在一旁看着我打，我连你的那一份仇一起报了。”

苏漾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走回到电脑前，看见季礼无聊的刷着那些造谣的贴子，百无聊奈的打着哈欠，跟没事人一样。

苏漾心里不是滋味。

夏野也有些生气，嘲讽：“男生就是好，被人造黄谣也一点都不在意。”

季礼转过头看见苏漾红肿的眼睛。

“哭完了？”

“哭完了，就去解决事情了！”

他站起来，背起背包，拖着一个行李箱，再怀抱着一箱彩票，闲庭信步往网吧外走去。

夏野，苏漾两人跟上。

出了网吧门。

季礼背对着两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哭哭鼻子很正常，也可爱。”

“男人是泥做的，被水一混合，再遇到火气就会烧成陶瓷。”

他举起拳头。

“砂锅般大的拳头就是这么来的！”

夏野眼中跃跃欲试。

他知道，季礼动了真火，要打架了！

忽然，她一愣。

季礼从小都不打架。为什么现在他要去打架，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苏漾看着季礼的背影，欲言又止，想要阻拦，可是知道拦不住。

他向来强势。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动。

她知道，他要为她们出气。

季礼拦了一辆的士。

三人又回到如意宾馆。

季礼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夏野气势汹汹的跟在后面，苏漾在最后面小心跟随。

走到前台，他发现王芬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是如意宾馆的老板娘，钱如意。

钱如意看了三人一眼，一帅哥两美女，有些诧异，目光不自觉的打量他的胯下。

怀疑他实力强劲。

季礼脸上堆起笑容，不像找麻烦，反而像找她玩一样。

“王芬呢？”

钱如意回答：“她一个小时前说肚子痛，请假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季礼笑着说：“你能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下吗？我找她有急事。”

“什么事？”

钱如意看着季礼人畜无害的笑容，问：“私人号码，我不好随便给人的。”

季礼早有预料，笑了笑。

“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那等下麻烦你跟打个电话说一下，昨天晚上和她一起……啊……一起那个的三个男人中，有一个得了艾滋病。”

他说得吞吞吐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得艾滋病的人就是他。

“阿姨，你赶紧通知她去医院打针阻断，超过24小时就危险了。”

“人命关天，麻烦你了！”

钱如意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理智上告诉她，这男生在扯蛋，但是八卦的因子又让她觉得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她真的乱搞得了艾滋病死掉了。

我没有通知到位，那我不是要负责？

“你先别走！”

钱如意见季礼转身就走，丝毫不拖地带水，吓得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王芬的电话。

嘟嘟嘟声响起，那边久久不接，直到自然挂断。

“阿姨，我先走了。”

季礼加快脚步往外走，似乎是在逃跑。

“你要赶紧通知到王芬，还有不到八个小时。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站住！”

钱如意大喝一声，冲出柜台，拦在季礼面前，“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跟她联系。”

她可不愿意莫名其妙背上一条人命官司。

季礼拿出手机存了电话号码。

三人走出宾馆。

季礼脸上没有一点笑容，阴沉着脸，拨通电话。

夏野看着季礼，感觉好陌生。

他怎么这么油滑，阴险，脸皮厚，胆子大，还老奸巨猾？

苏漾仰着小脸看着季礼，忽然觉得夏野让她勾引他的建议，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人生路很长，哪有真的按部就班的生活？

成年了，没有毕业，谈恋爱，也不算早恋吧！

电话毫无意外的没有打通。

季礼收起手机，转身看着有些失落的两人，“你们放心，这一口气，我一定会出的。”

看见苏漾微微低头。

他补充了一句：“不为你们，为我自己。”

季礼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跟她们说：“你们在门口躲阴，我先去拦车。”

他走到马路边，等待着。

突然！

一阵刺耳的摩托排气管声响起。

季礼抬头看去，一辆红色的摩托车飞速驶来，司机块头很大，身后坐着一个女生。

正是王芬。

摩托车后面，七辆电动车紧随其后。

摩托车停在季礼面前。

王芬搂住司机的腰，看向季礼，一脸的讥讽。

“我猜到你没有脑子，没想到，你还真的敢来？”

七辆电动车停下。

那七个男生下来，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笑嘻嘻的把季礼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