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帮老大进入营寨大堂前，看到了出门观望的常中客，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但没有多问，便随着黑面蛟一起进入大堂了。

黑面蛟领着海带帮老大进入大堂入座后，吩咐手下奉茶。

海带帮老大喝了一口茶后，问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日向一夫手下的常师爷了？”

黑面蛟点点头：“你没有看错。”

“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黑面蛟叹道：“他是来求援的，可惜来晚了，没等我去施以援手，刘公岛就被明军攻陷了。”

海带帮老大也假惺惺的道：“我离开刘公岛的时候，叫了日向一夫一起离开，但他放不下那一点破家当，非要将营寨全拆走，结果耽搁了一天，就被明军偷袭了。”

黑面蛟幽幽的道：“我先前说过了，李小牙不好对付，你们不当一回事，现在知道李小牙的厉害了吧？如今日向一夫后悔也晚了。”

海带帮老大尴尬一笑：“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弟全听黑兄的。”

黑面蛟言归正传道：“我命人邀长海兄过来，便是想与长海兄商量买卖一事，你们海驴岛上的粮食也不多了吧？”

海带帮老大点了一下头，皱眉道：“我收到风声，李小牙从福建林家调来的人马，已经到达威海卫了。”

黑面蛟沉吟道：“我想去扬州。”

海带帮老大惊道：“你想攻打扬州？”

黑面蛟白眼道：“你想多了。”

海带帮老大干笑道：“我以为黑兄想攻打扬州城呢。”

黑面蛟深沉的道：“李小牙从福建调来了兵马，肯定已经在山东沿海州县，布下了陷阱，等着我们了，我们只能转向南直隶沿海各州了。”

“为何要选扬州府？淮安府离我们不是更近吗？”

“我已经有目标了。”

“哦？”

黑面蛟一字一句道：“我的目标是扬州府泰州如皋县。”

“如皋县？”

“没错。”黑面蛟解释道：“虽然没有水路直达如皋县，但如皋县城防很弱，离如皋县城最近三个千户所，一个是泰州守御千户所，一个是通州守御千户所，一个是兴化守御千户所，它们全都离如皋县城上百里，我们若突袭如皋县城，这三个千户所根本来不及救援。”

海带帮老大询问道：“这如皋县城油水多吗？”

黑面蛟点头道：“不亚于福山。”

海带帮老大兴奋的道：“那我们就干它一票。”

两人正商量得起劲的时候，一名斥候送回来情报，说是四省海道提督李小牙已启程离开山东，将前往南直隶沿海各州府巡察海防卫所。

这……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正想去扬州府掠劫。

“黑兄，李小牙不会猜到我们想去如皋县干买卖吧？”

黑面蛟摇着头：“不可能。”

“那他为何突然离开山东，前往南直隶沿海各州府巡察海防卫所？”

黑面蛟迟疑的道：“估计是为了震慑我们。”

海带帮老大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人的名，树的影。

黑面蛟只是听到李小牙的名字，心里就有阴影。

“长海兄，你对福建很熟，我们避开李小牙，前往福建干一票如何？”

海带帮老大摇头道：“福建沿海各州县，城防很森严，虽然各卫所战力很弱，但福建沿海各州县，全都组建了民团，以我们的实力，如果进县城，可能会伤亡惨重，我们只能抢一抢福建沿海的小渔村。”

黑面蛟沉默了，他们船坚炮利，兵强马壮，抢劫小渔村，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两人拿不定主意，找来了吕桑。

吕桑想了想，既然李小牙已离开山东，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

“李小牙必定在登州府设下了埋伏，不好动手。”

“山东沿海又不是只有一个登州府。”吕桑幽幽的道：“我们不能去莱州府？不能去青州府？”

黑面蛟摸着下巴：“吕兄觉得我们应该去哪？”

吕桑不假思索道：“莱州府，昌邑。”

“昌邑？”

吕桑说明道：“我曾在昌邑住过一段时日，这是一个制盐大县，拥有很多盐商。”

盐商？黑面蛟跟海带帮老大皆两眼一亮，盐商手里往往握有大量现银，倭人不喜欢白银，只因白银在倭国不能流通，而他们则恰恰相反，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金银了。

吕桑继续道：“昌邑水路发达，有一条直通大海的潍河，常年往返着大量运盐船。”

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将掠劫的目标定为昌邑。

吕桑对昌邑很熟悉，他们不需要找人带路，只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动手了。

……

……

南直隶，淮安府，赣榆县。

赣榆县城十分靠近海边，以渔业为主，盛产珍珠，不算富庶，但也不穷。

李小牙在海州守御中、中前千户所两位千户引领下，进入赣榆县城视察。

赣榆县此前没有受过倭寇海盗袭击，城中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如果黑面蛟南下掠劫，很可能选择淮安府，而淮安府最容易受到袭击的就是赣榆县了。

街边，几名少年正在蹴鞠。

李小牙停下马观看，常安哑然一笑，随口念道：“乡村年少那知此，处处喧呼蹴鞠场。”

李小牙斜眼一瞥：“老常高才。”

常安谦逊一笑：“督帅谬赞了。”

海州守御中、中前千户所两位千户呵呵一笑，问道：“督帅，您喜欢蹴鞠？”

麻子掩嘴一笑：“我们督帅蹴鞠可厉害了。”

“哦？”

麻子点头道：“我们督帅踢过前后卫，踢过左中右三路。”

海州守御中、中前千户所两位千户拍马屁道：“这么厉害？”

宝子眨了眨眼，老实的道：“我们督帅不是只会踢人吗？”

“……”

罗奔等人忍俊不禁，真是一个实诚孩子。

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大蹴鞠踢的可不就是人？踢过前卫，踢过后卫，踢过左军，踢过中军，踢过右军，每一个位置的蹴鞠手，都挨过他们老大的夺命脚。

李小牙恼羞成怒了，一道寒光射向麻子。

麻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缩了一下脖子，有点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