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不但自己的绰号不响亮，其水贼团的名号【燕子帮】，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既然有燕子，自然有燕窝。

燕子帮的窝在微山湖，只是一个小渔村，田地很少，全靠打鱼为生，偶尔出来劫船，改善一下生活，刚子自称劫船的时候，没有害过人命，关于燕子帮的涉案卷宗很少，没记载杀过人。

这种难民水贼团伙，相对没那么凶残，凶残的是那种纠集江洋大盗组成的劫匪团伙，比如萧十三的飞鱼帮，全是来自天南地北地江洋大盗，人人会武功，还会制作强弩。

燕子帮的仇家蛟龙帮也盘踞在微山湖，建了一个隐藏在百里芦苇丛中的水寨，水路四通八达，犹如迷宫一般，没有熟悉地型的人带路，外人连蛟龙帮的水寨都找不到，河道总督衙门曾数次出兵围剿蛟龙帮，但每次都铩羽而归。

“蛟龙帮有多少水贼？”

“估计有两千多号人。”

李小牙咂舌道：“他娘的，这么多？”

刚子愤慨的道：“蛟龙帮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一点不讲江湖道义，他们不但劫船，绑人勒索，还黑吃黑，经常掠劫其他水贼。”

李小牙思索起来，微山湖距离聊城有一点远，想要打掉一伙两三千人的水贼，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一定的时间筹备，既然河道总督衙门出兵打过蛟龙帮，估计能从河道总督衙门借到兵，大不了分一半功劳出去。

打掉一个蛟龙帮数千水贼，他们就能完美交差了。

燕子帮的成员，几乎都不会武功，但装备却不差，他们不但有小弩，还有火器……

李小牙拿起一把燕子帮仿制倭国火器制作的土铳，而倭国这种火器则是仿制大明永乐年间火铳制作的，只是铳管更小，装弹很麻烦，要点燃引线才能发射，比火绳枪麻烦多了，没什么准头，但威力倒是不小。

倭国的火系忍者，使用就是这种火器。

“你们的小弩跟火器哪来的？”

“全是老二制作的。”

“你的二当家倒是有点本事啊？”

“我们跟倭人买了一把火器回来，老二捣鼓了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做了。”

“你们自己在村子里制作火器？”

“不是。”刚子回道：“铳管是我们花银子让人打造的，老二再自己制作成火器。”

燕子帮的二当家曾是一名船工，因皮肤黝黑，家中排老三，于是人送绰号黑老三，幸好不是排名老二……

数年前，黑老三因为跟船老大争吵，被打伤扔进了河里，刚子救了他一命，而后他就留在燕子窝了。

李小牙审完刚子，命人将黑老三押上来。

黑老三罗圈着腿，每走一步都面露痛楚之色，只因他中了马漏一招猴子摘桃，幸好马漏手下留情了，并没有将桃摘下来，也没有将桃捏爆，他才没有变成太监，目前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麻子看着一脸痛苦坐下的黑老三，狐疑道：“他这是咋了？”

李小牙掩嘴偷笑道：“他中了马漏一记猴子摘桃。”

“(⊙_⊙)”

麻子神色一震，也跟着偷笑道：“桃子给摘走了？”

“这倒没有。”

“马漏的绝招掏裆，太他娘损了。”

李小牙看向黑老三，开门见山道：“你们大当家已决定戴罪立功，帮我们一起打水贼，你呢？”

黑老三打量着身穿红色飞鱼服的李小牙，反问道：“让五城兵马司的人伪装成水贼是您的主意吗？”

“没错。”

黑老三叹道：“他们伪装成水贼，真的是毫无破绽。”

李小牙只是嘿嘿一笑，问道：“你为何会制作弓弩火器？”

“俺家是军匠户，祖上三代都是制作军械的。”

李小牙皱眉：“军匠户怎会沦为水贼？”

“先父私贩军械，被砍头消籍了。”

李小牙点着头，言归正传：“你们大当家想帮我们打蛟龙帮，你怎么看？”

黑老三深沉的道：“蛟龙帮十八连环坞水寨共六条水路，易守难攻，兵力不足根本困不住他们，他们还在进寨的水路设了大量陷阱拦船，并有一队专门凿船的水鬼，官府的运兵船，还没到达水寨就被凿沉了。”

李小牙讶异道：“这么凶残？”

黑老三继续道：“蛟龙帮不但人多势众，且财力雄厚，从佛郎机人跟倭国人那里购置了数百火器，河道总督衙门数次派兵围剿蛟龙帮，每次都出动卫所数千大军，但都被打得灰头土脸。”

李小牙眨了眨眼：“算了，我也不打了。”

“……”

这么凶残怎么打？他们还从佛郎机人跟倭国人那里购置了一堆火器，没准连大炮都有，等等……

李小牙幽幽的道：“蛟龙帮是不是很有钱？”

黑老三点头了：“他们不单劫船，绑架勒索，勾结海盗，还暗中经商，财力很雄厚。”

李小牙虎着脸：“本官奉旨讨伐水贼，遇到如此毒瘤，若是不将其拔除，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任。”

“……”

黑老三被押下去后，李小牙想提审聊城官府抓回来的水贼，一名吏目拿着名册上来了。

吏目看到李小牙嘴里叼的草，问道：“千户大人，您叼的草是外面花园摘的？”

“是呀。”李小牙扭过头：“咋了？”

“这是穿心兰，有毒！”

“(⊙_⊙)”

穿心？一听名字就很吓人，李小牙蹦了起来，尖叫道：“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

“千户大人，您不必……”吏目话说到一半，李小牙早已冲出牢房，不见踪影了，一群锦衣卫也紧随其后离去。

吏目摇头失笑，他话都没说完，穿心兰没那么毒，吃下去顶多也就腹泻呕吐，不必那么惊慌。

花园里种毒草，小朋友不懂事，摘下来放进嘴里怎么办？

这他娘不是草菅人命吗？

李小牙气急败坏冲出衙门，喘着气回头问麻子：“我的脸变绿变黑了吗？”

“没有。”麻子如实回道：“您看来气色红润，栩栩如生。”

“……”

“你个蠢货，栩栩如生那是形容死人的。”

麻子干笑道：“生龙活虎，生龙活虎。”

李小牙等人很快就找到一家医馆，他们冲进医馆后院，待诊的病人全被吓跑了，连一个断腿的老头都拄着拐箭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