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风吹面仍寒。

出狱三天后，李小牙备了厚礼，来到乌衣巷王家拜访。

门房小厮客气地将李小牙迎进门，领到了王家内院客厅，王父王母携女儿一起迎出来了。

“伯父，伯母。”李小牙行了一个大礼：“晚辈冒昧来访，只为拜谢救命之恩。”

王夫人亲自将李小牙扶起来，一脸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微笑道：“快起身，不必多礼。”

王成恺面对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的李小牙，自然要拿出一丝长辈威严，酷酷的道：“请坐。”

“谢谢伯父。”

两名长辈坐下后，李小牙跟王佳人才一起坐下。

一阵沉默，气氛略显尴尬。

李小牙轻咳两声道：“我给伯父伯母带了一些礼物。”

“你有心了。”

“只是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

王成恺想起李小牙让女儿带回来的一坛蛤蚧酒，让他们夫妻好不尴尬，他不由自主瞄了礼盒一眼，心忖臭小子不会又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王夫人拉起了家常：“伯母能叫你小牙吗？”

“当然。”

王成恺出声道：“人家已过弱冠，称呼其字比较好。”

王佳人掩嘴笑道：“他的字很怪，不好叫。”

“很怪？”

李小牙尴尬一笑：“晚辈的表字是一个单字不，君子当自强不息的不。”

“……”

王父王母对视一眼，这谁表的字啊？

“那还是叫小牙好了。”王夫人说着问道：“伯母听说你家里经营着二十间商铺？”

“嗯。”

王夫人心想着二十间商铺，也算家大业大了，愈发满意了，好奇问道：“经营的是啥？”

李小牙如实道：“晚辈开的是二十家福寿堂。”

“(⊙_⊙)”

“噗！”喝茶的王成恺喷出了三米远，都喷出彩虹了。

福寿堂？王父王母全被呛得咳嗽起来，怎么开的福寿堂？

王佳人忍不住格格笑起来：“你怎么会想着开福寿堂的？”

李小牙干笑道：“开福寿堂没竞争，稳赚不赔，没有风险。”

王父王母一脸苦大仇深之色，他们的未来女婿是锦衣卫就算了，没想到家里的营生居然是福寿堂？

王夫人忍不住问道：“小牙，你没想过转行吗？”

“没有。”李小牙回道：“福寿堂没什么不好，生老病死，也是人生大事，丧葬行业很有前途的。”

“……”

王成恺一脸黑线：“丧葬行当太晦气了吧？”

李小牙微笑道：“可能是父母早逝，晚辈经历过太多人生大事，所以并不觉得晦气，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我觉得经营丧葬行业跟经营医馆没什么区别。”

王夫人只能转移话题道：“小牙，你家中可还有长辈？”

李小牙点头道：“我还有舅父，舅父一家居于湖广。”

娘亲舅大！王夫人点头，既然还有舅父，李小牙的婚事自然是由舅父做主，看来要想法子让舅父大人知道年轻人的事，终身大事，自然是由男方起头……

王夫人眼看着年轻人在他们面前很拘谨，便让女儿领着李小牙四处走一走。

李小牙跟王佳人告退走出王父王母的院落后，长出了一口气，轻松自在多了。

王家很大，乌衣巷一片全是王谢两家的宅院，王家并不是只有王成恺一家，王佳人还有几位叔公，几位叔父，他们都算王家子弟，只是非嫡系罢了，王成恺乃是长子长孙，顺理成章继承了王家。

王成恺膝下无子，他们原想招赘婿生下一名男丁继承家业，但李小牙并不适合当赘婿，将来只能从分家过继一名优秀的男丁继承家业了。

李小牙随王佳人逛了一圈，回到王佳人的小院。

院落中，练刀的木桩被斩断一地，王佳人两把长刀，仍放在屋檐下。

“我能试试你的刀吗？”

“试吧。”

李小牙拿起王佳人的长刀，比自己的绣春刀要重，但刀身更窄，而且有一点弧度，不像倭国的太刀那么直，他端起长刀，深吸了一口气，挥刀劈向木桩，笃！入木七分，还不如自己的绣春刀……

王佳人摇摇头：“不行，你力量不足，斩不断木桩的。”

李小牙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练挥刀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用自己的绣春刀，最多只能只能劈到入木八分，再也无法寸进了。”

“你想斩断木桩，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增重。”王佳人认真的道：“你只能通过增重增加力量。”

李小牙想起肥猪只是随手一挥刀，就轻松将木桩斩断了，他知道增重能增加力量，但他不太想增重，如今匀称的体形挺好的，他并不想变成孔武有力的猛男。

两人坐在院中，闲聊了一会儿，王夫人遣一名仆人过来叫他们去饭厅吃饭。

饭厅内，已备下一桌精致的宴席。

李小牙入坐后，先敬了王父一杯酒。

王父并不擅饮，李小牙自然也没有多饮。

吃完饭，天色也不早了，李小牙告辞离去，王夫人让女儿送李小牙。

王佳人骑上马，带着双刀，固执地非要将李小牙送回家，只因她听说李小牙在牢中遇刺了，所以不放心其一个人回家。

两人骑着马慢慢踱着步，李小牙看着王佳人小心警戒的样子，失笑道：“光天化日，没人会在大街上行刺的。”

“你忘记被倭人武士砍的事了？”

“呃……”

王佳人嗔道：“当时不是我出手，你已被砍死了。”

李小牙干笑道：“我现在带着火枪，再遇到倭人武士，就是他死了。”

王佳人冷哼道：“你的火枪能杀几个人？若是遇到十名八名刺客，你怎么办？”

李小牙哑口无言了，王佳人的话不无道理，只因随身携带火枪，让他的警戒心变小了，遇到两三名刺客，他自然是不怕，但真要遇到一群刺客，那就危险了，当然了，他也不是全无防备。

麻子等人此时正隐蔽在暗处，他若是遇袭，麻子等人会出来保护他的……

临街一处酒楼上，一名蒙面人看向王家的护卫统领，眼神询问是否动手？

护卫统领看了王佳人一眼，摇了摇头，他们的目标只是李小牙，若误伤了王家大小姐，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