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疑惑地看向她。

“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如果你心狠一点，当场就给企图侵害你的人两巴掌，要是你不愿意动手打女人，那就像我今天一样，收集证据，交给警方来处理，合理地维护自己的公民权利。”

停顿片刻，女孩冰凉的指尖戳了戳他的嘴角，“楚医生，咱的嘴不止是用来吃饭的，也是用来说话的！有委屈就说出来，干嘛憋着呀？对方不会因为你的沉默而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你明白吗？”

唐芯觉得楚医生什么都好，就是有嘴不会说，性格有点软，有心事也总是藏在心里不爱跟人说，所有的压力都自己受着这点不好。

“还有，今天的事，我们是受害方，为自己争取赔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说着，唐芯将赔偿书塞到楚齐手心里，正声厉色，“你别觉得拿得心虚，这份赔偿书也是你的一份底气，以后谁再敢在你工作的地方对你动手动脚，别客气，直接反击！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意，千万别反省自己，直接理直气壮地反弹反弹反弹，坚决不让自己受委屈！”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楚齐的心里，温柔而坚定。

面无表情的脸上绽放出笑意，眼眸里的灰度随着渐深的笑意而褪去。

唐芯好像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呈现出不同的黑色，一时看得认真，不自觉就凑近了看，“楚医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鼻尖轻触，楚齐那冷白的耳尖兀地泛红。

“咳咳”

一旁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暧昧，唐芯眼珠微转，看了眼拳头捂着鼻子假咳的秦晋，冲着面前人那薄薄的嘴唇就吧唧一口。

楚齐腹息下沉，声音微哑，“唐小姐，这是公众场合。”

在外人面前亲热，他不太习惯。

秦晋：当他没咳。

南波万：没事，习惯了，大小姐在这种占便宜的事上，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从善如流地起身离开了调解室。

秦晋紧随其后。

房门关上，唐芯盯了一眼楚齐头顶缓慢增加的2个点好感度，心情愉悦地又吧唧一口，“楚医生，我刚才忘了说，嘴巴除了吃饭，说话，也可以亲亲，你要是觉得我冒犯了你，跟我要赔偿也是可以的。”

反正便宜她已经占了，再赔他两座岛也不是不行。

耳尖上的红蔓延到冷白的脸颊上，楚齐吐出了腹腔压着的那口气，抬手将人扣到眼前，鼻尖触碰，他喃喃低语，“唐小姐，谢谢你。”谢谢你，煞费苦心地替我解开心结。

薄唇覆上，冰凉的触感贴着柔软的唇瓣，却也只是浅尝辄止。

他没有忘，这是警局。

走出调解室，楚齐欲言又止。

“除了谢谢，你是不是还有话想对我说？”唐芯回味了一下唇上清冽的味道，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唐小姐说，我不是你的情人，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医患关系。

唐芯微微歪头，意外于他这么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

看来刚才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楚齐薄唇微抿，心中忐忑。

两人感情这件事上，是他表白在先，她那时没有拒绝，却给了他一张卡。

这意味着，她对他的喜欢，也有限。

这本不该问，可今天他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警局外的人行道连接着一处僻静的胡同口，不时有枯叶掉落在地，路过的车辆缓慢无声，偶有自行车经过，叮铃铃的铃铛声在冬日里清脆明亮。

唐芯问楚齐，“楚医生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问题被唐芯抛了过来，他注视着面前明艳媚人的女孩，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加快。

他想问，恋人关系，可以吗？

薄唇微启，话在唇间打了几个旋儿，说出口，却成了，“唐小姐可以让我们是什么关系？”

问题抛来抛去，始终说不到点子上。

唐芯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那张嘴内心摇头。

“楚医生既然把主动权递给了我，那我也要对我们俩负责对吧？”

闻言，楚齐不自禁屏住呼吸，认真而慎重地面对面前的人，灰栗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她的嘴唇，眼神中似有期待，似有忐忑。

朱唇微微张合，轻灵的声音从唇间溜出，“等我的病好了，我和楚医生的医患关系解除，再来讨论这个话题？”

心跳卡顿一瞬，随着他肩头略显失落的放松而平复下去，眸光落到地上被风儿卷起的枯叶上，他的声音也像落到了地上，“……好。”

他们现在还有一层医患关系在，确实不适合谈论这件事。

男人眼底的失望唐芯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有些苦涩。

到底是性格内敛的人，若换成江凛或者谢思筠，这时候已经顺杆往上爬地跟她要名分了。

心思回转，唐芯看了眼时间，侧身招呼了驱车跟在不远处的南波万上来。

“我们附近吃个饭，然后给你老师准备拜年礼？”

“好……”

…

谢家。

谢微雨回到家，径直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痛哭不已。

荣雪莹在门厅处等了等，谢思筠和她小叔不多时也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管家还是第一时间上前对谢思筠说：“二少爷，老爷子和四小姐都回各自的房间了！”

后者闻言，微微颔首，泰然自若地走向老爷子的卧室。

荣雪莹想跟上去，被荣硕叫住。

“小雪莹，说到底这是谢家的家事，你跟谢二连婚约都没定下来，就别上赶着掺和了。”

荣雪莹抬眸看向门厅墙上最显眼的地方，那里挂着她送给谢老爷子的寿礼，“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除了我，老爷子不会选择别人做阿筠的妻子。”

荣硕眯了眯桃花眼，瞥一眼还未出去的管家，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这谢家，谢老爷子还能做主？”

“当然！”荣雪莹自信地点头，“世家最重孝道，只要老爷子在一天，阿筠就会听他的，之前为了唐芯离开谢家，我不是把他劝回来了吗？这就是他向老爷子低头的证明。”

荣硕觉得自己这个侄女真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喔，胸也不是很大。

她真以为谢二回谢家是谢二先低头？

看那管家对谢二狗腿子的样子难道看不出来，现在谢家的人心都在谢思筠这边？

加上今天谢老爷子在警局的松口，这谢家，做主的人已经完全属于谢思筠了。

可惜他这个千娇百宠的小侄女还看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