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斥感，不可抗拒的排斥感。

哪怕莫玄全身谬论法则收敛，真理之门本体依然感知到了他的特殊性，下意识对他进行排斥。

真理之门想要把他压迫回斩神世界，可斩神世界呢，也不想要这个错误存在，同样给予他无穷压迫感。

这使得莫玄如同肉夹馍中的肉，排斥感前后夹击，让他进退两难。

到头来，莫玄这块“肉”无奈，只能从“肉夹馍”上的开口处离开——他真正脱离斩神世界，来到了高维之中！

周围，是一片迷蒙的灰色，正如其名【灰层】！恍惚间，莫玄有种回到斩神世界，被大夏外迷雾笼罩的压抑感。

身后，是真理之门那残缺的门框，与他相同，林麟五人同样被两者排斥，强行被带到【灰层】，经过真理之门，他们的位格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用莫玄的保护，他们也能够悬浮【灰层】，站立虚无！

至于曹渊三人，就有些特殊了，他们停滞于真理之门中，真理之门探出无穷透明触手，将三人紧紧缠绕，触手完全由纯粹的真理之力组成。

这些触手原本用于对敌人进行束缚和攻击，这回，不知是否为安卿鱼远程操控，给予了曹渊三人升维的机会！

维度的转变，难于人类成神。你可以想象一下，平常我们看的动漫，大部分是二维世界，其中的角色想要直接来到我们三维世界，在常人看来，是百分百不可能的事。

升维的过程，就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其中的原理和办法，普通人再研究五百年可能都难以掌握，但这对于掌握万千真理的【门之钥】不成问题，真理之门，本就是无数真理的化身。

莫玄六人在【灰层】中调整了大概两个小时，当他们几乎适应了升维后的身躯，以及【灰层】环境时，面前，紧紧缠绕曹渊三人身躯的触手如同干枯的树枝，黯淡无光，化作碎屑飘散无影。

强行改变人类的身体构造，使其升维，需要耗费真理之门大量能量。

最先脱离真理之门范围的，是本来身躯就奇特的江洱，没有真正肉身的她，升维改造更为便捷。

来到【灰层】的瞬间，江洱神色一凝，很是沉重：

“我的【通灵场】……被限制了！”

闻言，莫玄颔首，他同样有发现精神力感知被限制的问题，原本以为是他并不擅长感知方面，现在看来，【灰层】不愧为升维者的最后考验。

哪怕是耶兰得，在精神感知受限的情况下，被困于此也十分正常。

“莫玄，你终于来了！”

莫玄刚想到这儿，身后，一道沙哑的声音突如其来。莫玄如临大敌，虽然精神力无法蔓延太大范围，但是自己周身还是能够笼罩。

可他完全没感受到任何这声音主人到来的气息！

扭过头，望见的，是一位身穿白云长袍的老人——在这片翻涌的灰色世界中，祂这抹白色格外显眼。

“您是……耶兰得前辈？”

老人不语，微微颔首。接着，祂向着侧边退开两步，目光望向身后的灰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就在这时，迦蓝、曹渊纷纷脱离真理之门，来到【灰层】之中。

啊！

可惊悚的事情发生了，迦蓝刚来到【灰层】，整个人便像水中泡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迦蓝姐！”

莫玄低喝一声，谬论法则激荡，想要去影响迦蓝消失的进程。

可偏偏在这时，他的胸口，一道圣洁的白光闪过，强行将莫玄的谬论法则打断，就是这么一停顿，迦蓝……完全消散在了【灰层】。

“这是……【圣约】？！”

江洱惊呼出声，而曹渊，已经用黑炎幻化出直刀，搭在了耶兰得的脖颈上：

“老头，你最好给我们解释清楚。”

如果近距离观察，会发现，曹渊手持直刀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莫名地，他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他：

不能对面前这位动手，不能杀戮，不能再杀无辜者……

哪怕利刃已经紧贴脖颈，耶兰得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眺望着【灰层】深处。

终于，在某一刻，那片空间的灰色翻腾，一座庞然大物缓缓掠出……

这时一座完全闪烁白玉光泽的建筑物，恢宏大气，其上，氤氲的灵气蔓延，缕缕古老的气息从中传来。

这是……

“永恒天庭？！”

莫玄不清楚天庭的模样，可江洱和曹渊神色一振，惊呼出声。

没错，来者正是外太空神战之后，本源融合【永恒不朽】的进化版天庭！

此时此刻，永恒天庭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其中一位体型微胖，身披道袍，而另一位黑发如瀑，是位身着蓝色汉服的女子。

“迦蓝姐？！”

莫玄瞳孔一缩，再度扭过头，望向刚刚迦蓝消散的位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穿越平行世界的你应该明白，不同时空不同世界的同一人，不能同时出现在一片空间之中，这便是迦蓝消散的原因。”

耶兰得终于开口了，没有解释完全，但莫玄理解了祂的意思。

斩神世界——或者说，第五宇宙——一直处于循环当中，每一次循环，都会出现全新的林七夜，全新的迦蓝……

而面前，这位身披道袍的神明，正是【夜幕】成员百里胖胖，同时，也是大夏的灵宝天尊！莫玄曾与祂有一面之缘，在冰原救下【幕后】的【一秒光阴】，正是灵宝天尊所赐。

“又见面了，莫玄。”

灵宝天尊在众人面前，没有任何天尊的样子，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我与迦蓝在之前的循环中，便脱离了第五宇宙来到【灰层】。我是因为天庭本源的蜕变，使得自身半步升维，迦蓝，则是借助体内【永恒】【不朽】的力量。经过你们这次循环，她也是真正达到了半步升维。”

“半步升维？”

灵宝天尊颔首：

“没错，超脱原世界，进入【灰层】者，我们命名为半步升维，只有脱离整个灰层，才算是真正的升维境！

“可就目前来看，半步升维也够了，到了这个层次，我们不会随着梦境循环的结束而消失，能够保留原本的记忆！”

闻言，莫玄瞳孔一缩，犹豫片刻出声：“等等，你说……这个循环，是梦境？”

“是的。”这回开口的是迦蓝，“你应该也已经知晓，七夜就是这第五宇宙的宇宙本源、世界意志，世界内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梦境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