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姨，您送我的礼物，就是那几件小衣服，是哪里买的呀？”

军区大院，霍家客厅里，陆西橙问沈叶棠。

沈叶棠给她盛了碗黑芝麻糖水：“竞川要不要？”

霍竞川摇头，他不爱吃甜食。

“那给你奶奶留一碗。”霍奶奶带着两个小孙子，两个小曾孙去串门了，保姆在厨房包饺子。

“那几件啊，是海关缴获的走私品。”沈叶棠说道，虽然国家的门户还未打开，但粤省羊城与港岛隔海相望，总有些人带着港岛的新鲜货送到羊城来卖，被海关抓获后，查获的商品就放到稽查仓库内。

这些走私品算是过了明路的，海关也不可能一直压在里面，有渠道的可以去买，沈叶棠也是去买的，比外面买贵一些，但更安全。

霍竞川垂眸，走私他肯定不会去干，犯法的事情，但海关缴获的走私品转手再倒卖就不算走私了，从这里可以想想门道。

他手底下一群糙老爷们，女性内衣让他们去卖能把脑壳挠穿，穿在里面看不到的东西，目前市场上也未必受欢迎，那有什么利润高又好卖的呢？

霍竞川决定等到暑假带着杨继忠几个一起跑一趟南方，亲自看看。

……

时间走到六月份，临近期末考试，也即将迎来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次考试，这天，陆西橙给陆母打电话：“妈妈，我姐姐和姐夫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问题，你大哥出了试卷给他们练习，分都挺高的。”蒋主任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含着笑意，“橙橙，妈下半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去看你。”

其实厂里是挽留她的，不过蒋主任想得通，他们夫妻俩手上有两万，她还有点退休金，儿女又都各自有事业，不需要他们贴补，退休就退休吧，时间空出来，去京城陪陪女儿，再去南方看看儿子。

蒋主任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小儿子的婚事，小灰小狼都快三岁了，北霁在部队有没有看对眼的姑娘啊！

“那妈妈我给你零花钱呀！”

结婚后，霍竞川每月给岳父岳母汇钱，不多，就十五，大哥陆东青也是十五，他们不好超了，长辈不缺钱，这只是儿女的心意。另外还有大米肉类，陆西橙有时候还会忘，霍竞川记得很牢。

“妈哪用你给零花钱，妈有钱，你们留着自己花，对了，你沈阿姨送了我一盒珍珠，你有没有啊？”

“有啊，我有两盒哦！”陆西橙炫耀，“妈妈，您在沪市街上看没看到有人穿假领子？”

“假领子？什么样子的？”

“就是只有一个领子，然后前面有门襟，后面有块小小的布，没有袖子，穿着像件衬衫一样。”

陆西橙描述地详细，蒋主任马上想象了出来：“没有，沪市都入夏了，穿着个领子走在外面不要被人笑死的啊！”

“对对，我糊涂了，这领子只有春秋和冬天才能穿。”陆西橙将自己准备卖假领子的计划和母亲说了，“妈妈，您看怎么样？”

“橙橙，你把你做好的样品寄几件过来。”蒋主任觉得，如果假领子真的能用零碎的边角料拼接，并且穿出衬衫的效果，边角料她就能弄到，关键卖出去还不需要布票，铁定有人抢着要。

她蒋素娟生的姑娘就是聪明。

“好，我明天中午去邮局寄，妈妈再见。”

接下去的日子，陆西橙和霍竞川专心复习。

京大的图书馆是目前整个京城最大规模的图书馆，即便如此，馆内每天的座位依然紧张，幸而，他们俩的人缘都好，总有人帮着占座。

霍竞川坐在靠窗的位置奋笔疾书，旁边坐着几个同系的男生，写一会儿放下笔，互相轻声讨论问题。

而陆西橙坐在角落里，周围都是英语系的女生们，叽里咕噜地练习语法。

“橙橙，你帮我看下这个单词用什么比较合适？”张颂恩递过来本子问道。

陆西橙用钢笔刷刷刷写：“这两个都可以，一个偏向口语化，一个更加适合正规场合，看你整篇文章的性质来定。”

“好，谢谢。”

陆西橙抬头，隔着几十米距离，隔着重重人海，霍竞川正对着她笑，然后比出一个“一”，意思是一小时汇合，回家。

陆西橙也露出一个笑，比了个OK。

大抵这便是最好的感情，你有你的交际圈，我有我的交际圈，我们亲密却又独立，相互尊重相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