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嘴。”

霍竞川听话地张开嘴巴，一个圆滚滚热乎乎的饺子被塞进口中。

因为赶着回家，他们来不及吃晚饭便上路了，出发前，杨继忠去国营饭店打包了几份饺子让他们路上吃。

陆西橙抱着大大的搪瓷缸子，一个个投喂霍竞川，一边自己吃沙琪玛，还要帮忙留意前方的路况，忙得不亦乐乎。

霍竞川双手牢牢把着方向盘：“先吃几个饺子，沙琪玛明天吃。”

“哦。”陆西橙把剩下半块沙琪玛喂给他，夹起一个饺子咬了口，猪肉大葱馅儿的？不喜欢。

“馅儿给你吃，我要吃皮。”

霍竞川稍稍侧头，脸立刻被一只小手抵住，推了回去：“你不准看我，专心看路，我喂你就好。”

“呵！”霍竞川笑了，小姑娘在这方面原则太强，他不敢违抗。

天黑路滑，霍竞川开车很慢，开到村里时快晚上八点了，将车子停在大队部，后车斗里的众人下车，回家的回家，回知青点的回知青点。

这次去县里，花的钱不少，吃住，六天时间，每个人都花了十几二十块，但谁也不心疼。

“橙橙，我们先走啦，你和你男人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陆西橙挥挥手，牵着男人的手指，“咱们也回家，我想小灰小狼了。”

“嗯。”霍竞川也挂念两个儿子，提上被褥，抱起她往家里走去。

霍家小院静悄悄的，院门吱呀推开，走到堂屋门口，门上的小门洞里钻出一个狗脑袋：“汪！”

“嘘，煤球，轻点儿，是我们。”这傻狗，哥哥姐姐都不认得了。

话才说完，西边卧室手电筒亮起，紧接着是稚嫩的欢呼：“爸爸妈妈回来啦！”

霍竞川掏出钥匙打开门，两个小炮弹从里面冲出来，后面紧跟着沈叶棠：“慢点慢点，你们俩把衣服穿上。”

陆西橙从霍竞川手臂上跳下来，一把揽过两个崽崽：“宝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呀？”

“想妈妈！”小狼圈住她的脖子蹭上来，小灰也靠近她怀里。

霍竞川从包袱里取出被子将母子三人包裹住，沈叶棠已经把煤油灯点燃了：“你们离开这几天，两个孩子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要爸爸妈妈，怎么哄都不肯睡。”

小狼是在整个家里到处转，前院后院，各个房间，想要把爸爸妈妈找出来。

小灰则是和煤球静静坐在门槛上等。

他们还太小，不理解妈妈爸爸出门去考试了，奶奶解释几天后回来，他们也不懂时间的概念，只知道好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好想好想爸爸妈妈。

陆西橙眼眶发酸，亲亲小灰，又亲亲小狼：“乖，妈妈回来了，晚上妈妈陪你们睡觉觉。”

霍竞川揉揉两个儿子的脑袋，他们头发清爽，小脸干干净净，显然被照顾得很好，对沈叶棠道：“谢谢您。”

“谢什么，应该的，你快把他们抱进去吧，外头冷。”沈叶棠招呼煤球，“走，回去睡觉。”

霍竞川蹲下，抱起三个人回卧室，放到炕上：“乖乖坐着，我去烧炕。”

陆西橙捏捏崽崽们的小手：“爸爸妈妈也好想你们呀！”

小灰仰起头，小眼神控诉，想他们还走那么久，爸爸出门带妈妈，妈妈出门带爸爸，就是不带他们。

陆西橙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耐心和他们解释：“爸爸妈妈这次出门是有正经事的，所以不方便带着崽崽们呀，崽崽有时候出去和小朋友们玩也不喜欢带着爸爸妈妈对不对？”

小灰立刻看向小狼，他才不喜欢和那些幼稚的小孩子玩泥巴，是为了陪着小狼。

小狼对对手指：“小狼以后不出去玩了。”比起玩，还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更开心。

霍竞川烧了炕走进来，见三个人裹着条被子，只露出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说话。

他坐到他们中间：“妹妹，坐我腿上。”

两个崽崽抱到另一个腿上坐着，这下，一条被子裹了四个人。

“在说什么？”

“在检讨，不该离开这么多天。”陆西橙盘腿，和霍竞川的手握在一起，护住两个孩子。

霍竞川低头：“亲了妈妈，不亲爸爸？”

孩子们马上站起来，一左一右吧唧：“爸爸今天香香。”

“爸爸中午洗澡啦，当然香香的。”下午没干活，身上除了肥皂香，还有雪后青松的味道，陆西橙也可喜欢闻了。

霍竞川眼神温柔：“宝宝亲了爸爸，妈妈不亲？”

小灰小狼同时看向陆西橙，对，妈妈也要亲。

陆西橙娇嗔着捶了下身下的腿，还是凑过去重重吧唧一下：“好啦，亲完啦！”

霍竞川也亲她一口：“我们这叫什么？”

“我知道！”小狼抢着回答，太着急了，口水都差点流出来，“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小狼真棒，那小狼亲一亲哥哥，我们睡觉觉了好不好？”

“好！”

时间不早了，在父母身边，孩子们有了十足的安全感，终于开始困倦起来。

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霍竞川轻拍小灰的背：“好像又重了点儿。”

“嗯，想我们也不耽误他们吃。”儿子们手脚都随爸爸，很长，每天跟煤球玩，没有长成小肉墩。

陆西橙仔细端详孩子的五官，她的崽怎么这么好看！

霍竞川腾出一条手臂搂住她：“累了吗？闭上眼睛睡觉。”她考了两场试，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来路上就在打哈欠。

“不累，多抱会儿他们。”陆西橙轻轻晃悠手臂，让霍竞川一起做，嘴里柔柔地哼着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三人同时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