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哈迪斯突然开口，“你是从西海回来的？”

巴德尔愣了一下，回答道：“不错。”

“你跟我说说海妖的情况吧。”

“是。我奉命去找寻海龙珠，但是途径北欧神域时，发现那里的海水沸腾，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试图脱困，于是我就冒险进入了海底，并且击败了它，并封印了它。”巴德尔说道。

“你是说，是有东西要脱困了？”

“是的，应该是一条千年海龙。”巴德尔说，“不过，我已经把它彻底封印了。”

“你的确是我的好朋友。”哈迪斯赞许地点点头，忽然他抬眸盯住巴德尔的右眼，说，“你的左眼，变色了。”

巴德尔愣了一下，伸出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淡金色的竖瞳立即恢复了正常。

“我以为这已经没关系了。”他说。

“你需要尽快把左眼治疗好。”哈迪斯凝视着他说。

“这不用你提醒我。”巴德尔冷漠地说。

这时，哈迪斯忽然想起，巴德尔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你有父亲吗？”哈迪斯问。

巴德尔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淡淡地说：“没有。”

“抱歉，我不太擅长跟别人谈论这种私事。”

“无碍。”巴德尔微微皱眉，说，“我的确是孤家寡人。”

“这倒也奇怪，你的身份显贵，不是应该有父亲才对吗？”哈迪斯疑惑道，“或者你是在怪罪奥丁，他当初没有将你抚养长大。”

巴德尔摇摇头，“不必多想，当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失忆，何况我是个半龙人，根本没有办法融合神族基因。所以，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你既然是半龙人，为何要嫁给一名人类？”哈迪斯又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海王吗？”巴德尔说，“当年，他在海边捡到了我，我受伤昏迷。他把我带回岸上的医院，帮我处理伤势，后来他告诉我我的血液有治愈伤口的功效，并且能够帮助神族恢复元气。我的身体非常虚弱，他便用我的鲜血酿制了药酒，我喝了一次，身体就迅速康复，于是再也离不开药酒。”

哈迪斯沉思了一阵，说：“这倒真是个奇特的故事……你们的爱情也很奇妙，居然能够跨越种族。”

“不，不是这样的。”巴德尔摇摇头，“他爱的并不是我，而是他心爱的公主贝利亚。他曾向贝利亚求娶我，我拒绝了。后来他们分开，我和他都不愿意继续留在奥林匹斯山。于是我们一起游历诸界，在漫长的旅途中，互相扶持，最后终于完成了自由的梦想。”

“这么说你是在为他守护神职？”哈迪斯说。

“没错，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但是我依旧尊敬他，他值得我付出。”巴德尔坚定地说。

“但是你的神职是掌管海洋，而不是陆地。你这样做，恐怕会遭遇到许多阻拦。”

“无论如何，我会努力解除神族禁锢。”巴德尔说，“我会尽快赶回神界，向众神宣布我的婚姻。”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哈迪斯说。

“谢谢。”巴德尔说。

晚饭前，巴德尔返回奥林匹斯山，他在路上见到了弗丽嘉，于是停下马，对她说：“陛下。”

弗丽嘉点点头，问道：“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海底。”巴德尔说。

“海底？你去那里做什么？”

“是哈迪斯叫我去的。他说有些事情要告诉我。”

“什么事呢？”

“不清楚。”巴德尔耸耸肩，“我也想知道。”

弗丽嘉沉吟片刻，说：“哈迪斯对你怎么样？”

巴德尔微微颔首，说：“挺好的。”

“哈迪斯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我听说过几件事，你觉得他适合你的妻子吗？”

巴德尔顿了顿，缓慢地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为什么？”弗丽嘉急切地问，“难道哈迪斯不好吗？”

巴德尔笑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呢？”

“……哈迪斯的母亲是阿波罗的姐妹，她是赫拉的同胞妹妹。”弗丽嘉迟疑了一下，说，“可是他母亲的神力很强大，所以他们的感情非常好。据说当年阿波罗为了保护赫拉而陨落，而哈迪斯母亲也随之殉葬了，他的父亲奥丁悲痛欲绝，在一个夜里偷偷跳入海水中，也追随他母亲去了。哈迪斯的爷爷，海皇波塞冬也曾经因此责备过宙斯。可见他母亲对他父亲的影响力有多么深远……我们谁都没有权利质疑这段感情，包括哈迪斯。他从小到大都很聪慧，学业优异，而且拥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一位王储，他的身份地位无可挑剔。你们结合，我想不仅仅是一场联姻，而更像是两个强大家庭的结合。”

“你是否也怀疑我是宙斯派来监视哈迪斯的？”巴德尔看着她，问道。

弗丽嘉摇了摇头，说：“这是哈迪斯的决定，我想他一定已经考虑好了一切。不过，我不希望你们走到一起，我觉得这对你们彼此都不公平。”

“您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我早已放弃了这段感情，我们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弗丽嘉叹了口气，说：“不，巴德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感情很好，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巴德尔笑了一下，说：“我不需要，陛下。我会遵照我的誓言，一辈子守护哈迪斯的，即使我们不能结为伴侣。”

“你这样想太傻了！”弗丽嘉怒气冲冲地吼道，“哈迪斯有什么好，他根本就是一个怪胎！你为什么总是要围绕着他转悠，不肯正眼瞧别人一下呢？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女人，可是你忘记她了吗？你应该跟她断掉往来，重新寻觅你的另一半。我们神族不需要一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感情的男人！”

巴德尔沉默片刻，抬头盯住女娲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我确实忘记了那个女人，我也忘记了她的名字。可是我不会忘记她的样貌、她的声音、她的味道，还有她对我的恩情。在我心中，她一直都存在着，并且一直占据着我整颗心。”

“胡说八道！”

“我从不胡说，陛下。请允许我向您证明，我是一位有信仰的骑士，我会为我的信仰付出生命，这不仅仅是我的义务，也是我必须要做到的。”

“你……”女娲惊讶极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巴德尔，说，“你是认真的吗？”

巴德尔郑重地点点头。

“你是认真的！？”

“当然，请您原谅。”巴德尔鞠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