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新民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魏建的住所，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念头，最纠结的是出逃境外还是坐地待毙。

在官场待得久了，会听到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消息，比如说，贪官出逃境外的生活状况，听得越多越害怕。

有的人叛逃境外后，还做了整容手术，连皮肤都进行了漂白，被捕前的一段日子，行动极为诡秘，连到市场购物也选在夜间，被捕后当场昏倒。

有的人虽然有巨额存款，却不敢轻易动用，连住旅店也只敢住最便宜的。深居简出，一听到警车声就浑身发抖，每天晚上噩梦不断。

有的人携带4000多万元人民币辗转潜逃于境内外，70天的逃亡途中，他先后在国内多个城市马不停蹄地周旋，在境外疲于奔命，一共换了30张假身份证，就是几十张身份证也没能把我救出苦海。

应该说，浪迹天涯、亡命天涯、生不如死、苟延残喘、过街老鼠等等，这些词用在他们身上都不过分。

想通了这些，蔡新民回到了镇海，他还心存一些侥幸，希望凌佳能坚持住，不要把他供出来。

在提心吊胆、度日如年中，蔡新民上了两天班，虽然备受折磨，但好在还是相对自由的。

“凌佳，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违纪违法事实，你参与的事情，我们基本掌握了，你现在闭口不言是没有用的！”

省纪委检查一室主任高猛负责主谈，镇海市纪委办案人员负责记录，他们都知道哪些谈话该记，哪些谈话不需要记。

“既然你们掌握了证据，那就把证据拿出来啊。不然，不要在这儿忽悠我！”

赵殳岩在监控室注视着凌佳谈话室里发生的一切，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正处级女干部接受调查。

想想他们在台上的时候威风八面，现在的状况真是令人唏嘘，凌佳才进来三天，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光彩，整个人也颓废不堪。

“你们只知道欺负我们，赵殳岩的问题很多，你们怎么不去查他啊？据我所知，他玩弄了不少女人呢！”

“凌佳，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实交代问题，争取从轻处理！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哼！我看你们就是蛇鼠一窝，专门排除异己而已！”

“凌佳，请注意你的措辞，注意你的态度！”

在另外两间谈话室里，镇海市纪委的办案人员正在对凌佳的“掮客”和线人进行调查。

“王自立，我们调取了你这几年的银行账户，账上的收入流水与你的实际收入严重不符，你能作出合理的解释吗？”

“那些都是我自己赚的钱，既没有偷，也没有抢，你们凭什么抓了我？”

“你是没有偷和抢，但是如果是有人送的或者你自己向别人索取的，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如果你们想给我挂一个有罪的名头，那请你们把证据给我拿出来。否则，免谈！”

“好！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2010年1月15日，单守德通过你送给凌佳60万元，其中你抽取了20万元的好处费，这是你做的吧？”

“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也对，你干过这样的事情太对了，不可能每一笔都记得！但是，你的银行账户上在2010年1月15日那一天收到了20万元钱，和单守德交代的是一致的！”

“他这是故意栽赃陷害！有本事，你让他来和我对证！”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别在这儿费这个心思吧！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们就给你时间，看看谁能耗过谁！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就在办案人员和外派调查人员在紧张收集线索和证据的时候，镇海市纪委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自称是王自立的老婆宋贤淑。

她知道王自立被纪委调走接受调查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这几年，王自立让她当上了家庭主妇，没有上班，吃穿用度不用她烦心。

刚开始，她认为王自立是因为太爱她了，才舍不得她抛头露面吃苦，但是久而久之，她对王自立产生了怀疑，他出手越来越大大方，按照他正常的工资收入，是不可能买得起那么多贵重的物品的。

于是，她开始悄悄关注王自立的行踪，也印证了自己的怀疑，他的这些钱来路不正。

每一次王自立从外面回来，都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在一个本子上记着什么，他一开始的解释是记日记，想把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记录下来，防止老来忘记了。

但是宋贤淑觉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在撒谎，而且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去过书房查找过这个笔记本，没有发现，看来是被他锁在保险箱里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日记本，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有想法子打开保险箱，因为她怕被他知道了大发雷霆，影响夫妻之间的关系。

直到王自立被纪委带走调查后，她才觉得一定与那个笔记本有关，于是，她找来了专业的开密码箱锁的公司，帮忙打开了密码箱。

当她看到那个笔记本时，丝毫没有兴奋，反而是更加担心，她颤抖地打开笔记本，里面记录的内容着实吓了她一大跳，都是“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某托我送某某书记XX万元，请求帮助提拔为某某职务，我从中收取了XX万元。”这来的内容。

她赶紧把这个笔记本送到纪委，想着看看能不能帮王自立减轻点处罚。

赵文凡拿到这个笔记本后，立即赶到市纪委向赵殳岩汇报。

赵殳岩看了笔记本里的内容，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当他看到那么庞大的数字时，还是很触目惊心的，更何况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镇海官场的“掮客”不止王自立一个人。

王自立一个人经手过52人次买官卖官，涉案金额3800万元，那其他人呢？还有多少人涉案？涉案金额庞大到什么程度？

赵殳岩当即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了省纪委办案人员和市纪委办案人员，他们听了之后，立即投入到案件查办和侦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