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房间，岳蓝杉靠在宾馆门口，抱着肘，盯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乔霍。

乔霍说：“他们什么都没看见，病房没有监控，他们只看到了我进去，还有我换被子，就拿那个威胁我。”

“这玩意儿？能威胁到你？”岳蓝杉笑笑，“你怕被我看到？这种事情，看到又怎么样呢？”

“你会走。”乔霍说，“我不让你走。”

“你怕我走？我走了对你来说又有什么要紧的，你什么都有了，有什么好怕的？”

乔霍没说话，岳蓝杉就换了个话题。

“哦，那谁给我发的照片呢？”

“那照片是P的，只是P得太天衣无缝了，一时之间很难看出来，又没有太过分，没人会深究，只会让你心烦意乱。”

岳蓝杉：是的呢，为了骂那人，他都词穷了，心烦意乱地增加词汇量，生怕自己发挥得不够精彩。

“顾十堰说照片是他发的，因为想逗逗你。其实，什么都没有被人看到，你别担心。”

“我担心？我怕人看？我只怕被狗咬。”岳蓝杉嗤笑。

乔霍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怎么着？肋骨疼？怎么不疼死你呢！”

乔霍却只说：“对不起。”

“还对不起呢？我把你送警察局了，你还跟我道歉，我可不会愧疚，你省省吧。”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岳蓝杉轻笑，“乔霍，你不喜欢我的，你的挚爱是宁清吧？所以我很费解，你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恶心？”

“你觉得恶心的吧，乔霍？”

“不，我没有。”乔霍嘶哑着嗓子否认。

他怎么会觉得恶心，他一直觉得岳蓝杉好看，每个角度都好看，哪怕睡觉时摆出了奇怪的姿势，打着小呼噜，他都觉得无比可爱。

怎么会，怎么会觉得恶心。

那天晚上，他看着双目迷茫，似乎蒙了一层水雾的岳蓝杉钻进他的怀里，声音带了勾引的甜。

他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冲动，才没有拥抱岳蓝杉，才没有跨过最后的底限。

但眼前的青年带着淡漠的表情，说着讽刺的话，摆明了不想信他：“不恶心？乔霍，你是对感情有那么高要求的人，喜欢宁清那么多年，抱着我，不觉得亵渎了你对宁清的爱？”

“不是亵渎，岳蓝杉你别这么说……”乔霍额头沁出汗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岳蓝杉看着他这样子也无语，拿起手机说：“算了，你今晚不适合谈任何事，我让小孙来接你。”

手腕一把被乔霍攥住，岳蓝杉转头看向乔霍。

乔霍好看的眉轻皱着，就算冷汗浸湿了领口，那股骄矜劲儿不减反增，颇有落魄贵族之感。

岳蓝杉说：“你搁我这里秀什么漂亮小脸呢？我不想看，看了十几年，我烦了。”

去甩乔霍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但乔霍抓得死紧，怎么也甩不掉，反而拽了岳蓝杉一把。

岳蓝杉站立不稳，狠狠撞在乔霍怀里，那股熟悉的纯沁苜蓿的香水味道侵袭了他的鼻腔。

一种清冷带着淡淡苦味的青草气息，像极了揉碎叶子时带来的那种自然的清苦。

是他喜欢的味道，岳蓝杉说喜欢这个味道之后，乔霍一直在用。

手指触摸到乔霍肩膀的瞬间，他的心狠狠一跳，脑海里顿时出现了那晚的画面。

他什么都看不清，只绝望地喘息着。

那人把他揉在怀里，声音和他一样急促，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别忍着，不难受？”

他脑子不清醒，只能跟随着那人的步调来。

控制不住地战栗感。

多年的了解，乔霍似乎知道什么样的话语对怀中人刺激最大，低喃着在他耳边柔声引导。

尽管岳蓝杉拼了命在抗拒，他坚信自己不是原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这具身体和乔霍一起生活了十三年，所有的听觉和触觉已经交织混杂在一起，无法清晰地分开了。

“乔霍，你放开我。”岳蓝杉声音冷静。

但手心的汗出卖了他的感觉。

他脑子无比冷静，背后却已经开始冒冷汗，狠狠一个耳光抽过去。

这耳光抽得结结实实，岳蓝杉自己的手都在隐隐作痛。

乔霍松开了手，嘴角被打得裂开，沁出一丝鲜血，他不以为然，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岳蓝杉，你对我，还有感觉。”

岳蓝杉说：“嗯，每次看到你，都想亲手把你弄死，如果这也算感觉的话，你也没说错。”

乔霍被刺伤了：“你别这样说话行吗？”

“我就这么说了，还有你的手，我早看到了，全是伤对吧？摘了创可贴，怕我看见？我早就看到了，但我不想说，我故意让你切菠萝的，感觉爽不爽？因为这种事情，我以前也做过。”

“我手受伤的时候，你也没发现过，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委屈了？”

“你别说了。”乔霍沙哑着嗓子，“别说了岳蓝杉。”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心里不爽了就要说，怎么，你有苦衷，说出来听听啊，看看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明明选择了放弃我，如今又来说后悔。”

“十八岁，”乔霍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你十八岁生日那年，发生了什么事，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