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顾婉清蹲在顾家大门边上，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父母是假的，爱情也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现在还要私奔吗？”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婉清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他，然后立刻低头不说话。

“回家睡觉去，这么晚了蹲在这里哭像什么话。”顾昌泓用手杖敲了敲地面。

顾婉清随意抹了一把眼泪，颓废地往屋里走去。

躺在床上，想到以前和慕庭生私会的浪漫和美好，顾婉清就想哭。

那些绵绵情话，如今看来都像笑话一样。

他怎么能犹豫呢？他怎么会犹豫呢？他真的就从来没真正爱过自己吗？

“婉清，睡了没？”姜月娥端了杯热牛奶敲了敲房门。

“已经睡着了。”顾婉清躲在被窝里，闷闷道。

姜月娥打开门，就看到女儿连头都蒙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安慰道：“不就失恋吗，有什么的啊，来，喝牛奶啊。”

“不喝，反正我也不是亲生的，应该端给夏清梦喝。”顾婉清往里挪了挪，不愿意看母亲。

她想到了李妈，李妈以前也是对自己那么好，但她却心狠手辣地卖夏清梦，一想到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亲妈，她就心里难受地发紧。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良知和道德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她的意志，警示她是在鸠占鹊巢。

“婉清，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母女十八年，难道感情还能是假的？你永远是我的女儿昂。”姜月娥拍了拍蜷成一坨的被子，柔声细语。

“我是不是一点也不听话，总是惹是生非，也没有夏清梦聪明？”顾婉清闷闷不乐。

她想夏清梦肯定早就知道真相了，指不定在怎么笑话自己呢！

姜月娥沉思片刻，说道：“婉清，你要听实话吗？”

“嗯。”顾婉清点点头。

“行吧，那我说了啊，你呢，确实不听话，总是要跟我反着来，你看骗父母、逃婚、私奔，哪样不是你干的？要说聪明吗，你学业上也不笨，但这个人情世故上确实不太聪明。教训嘛，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感受到了没？其实吧，清梦那孩子也单纯，但她经历的比你多，看到的东西比你多，她确实比你懂事，所以遇事，她也比你更冷静，你承认不？”

姜月娥看到被窝里人无声地点点头。

“不过呢，你身上也有优点，比如你那个思想先进，开朗活泼，对吧？就是以后晓得看人要看看准，做事情要考虑全面，别做什么都不计后果，人情世故上也要多锻炼锻炼，这些我们以后慢慢来，知道了吗？”

顾婉清又点点头。

“行了，喝牛奶，睡一觉，睡一觉想开了什么都好了。”

顾婉清从被窝里爬起来把牛奶乖乖喝了。

姜月娥知道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也不多打扰她了，先让她自己想想，想不通了，他们做父母的再来开导开导。

顾婉清自此以后，闷在房间里颓废了好几天。

思来想去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一趟夏清梦。或许只有她才最能理解自己。

……

秋日的暖阳一束束溜进校园。梧桐的落叶在光影斑驳中亲吻大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里，独辟一方恬静。

夏清梦和同学结伴走出校门时，看到了一个有点意想不到的人。

是顾婉清。

她看起来状态并不好，往日的张扬自信仿佛一夜之间都熄了火。站在围墙边上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夏清梦猜测她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清梦，明天见！”身边的同学和夏清梦笑着道别。

“明天见！”夏清梦挥了挥手，送别同学。

然后走到顾婉清身边，出声问道：“大小姐？”

顾婉清抬眸看她。

眼前的少女身着淡雅的挼蓝立领衫袄和一条黛青长裙，刚和朋友道别的笑意还浅浅挂在唇角，整个人看起来倒不似以往那般沉闷寡言。

顾婉清瞧着眼前这张瓷白漂亮的脸，说不上来的想哭。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原来夏清梦和姜月娥长得这般相似！！

两人对视良久。

“哇……夏清梦！你害我没了爱情！！”顾婉清一下绷不住了，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

夏清梦疑惑不已地看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

“大小姐，你知道身世了？”夏清梦最是了解顾婉清的脾性，虽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从小顺风顺水，要是真受到点打击，比谁都容易崩溃。

夏清梦早就从许星河那里知道了不少消息，看她一开口就没了爱情，想必是身世的缘故让那位慕先生放弃了婉清。

“所以你喜欢的人知道你的身世后离开你了？”夏清梦一语中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哇……我好丢人！！”顾婉清本来就浑浑噩噩哭了好多天了，眼下也顾不得身份，当街就又痛哭了起来。

夏清梦连忙上手捂住她的嘴：“你现在就挺丢人的。”

顾婉清从小与夏清梦较劲惯了，但夏清梦从来都与世无争，不曾和她计较，这会儿被她如此直白地一说，顾婉清的哭都戛然而止了。

夏清梦拉着她走到一辆黑色的福特车边上：“你先别哭，跟我回去。”

顾婉清结巴：“回……回哪里？”

夏清梦对驾驶位上一个年纪不大，亦是一身正气的青年说道：“岑副官，今天也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岑宁爽朗一笑：“哈哈，一点也不麻烦！”

“好吧，现在你可以说说，我天天在学校读书，到底怎么就害你没了爱情？”夏清梦正视顾婉清，问道。

顾婉清这会儿不说话了，自知理亏。这事还真和夏清梦没有一点关系。刚刚她就是脑子一快，嘴也一快。

夏清梦也不惯着她：“你刚刚到底怎么想的？要在我头上扣黑锅？”

顾婉清吞吞吐吐小声道：“就……因为是你和许少帅告诉爸妈我们的身世的，然后庭生他就和我分手了……所以就……”

顾婉清说着说着，又哭了：“呜呜呜……我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就被人利用了！！难道他真的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可他说话的时候那么温柔！难道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吗？”

这思维的跳脱水平，是夏清梦都想无语凝噎的程度。

难道恋爱真的使人失去理智？

可夏清梦觉得自己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