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前后又唱了两遍。

经理已经完全麻木了，三遍他从头听到尾，但以他的耳朵，三遍他听起来都一样，没有区别。

就这，不等刘孜开口，秦宝川自己却说这里不行，那里不行，要求再来一遍。

“刘老师，要不……再来一遍？！”眼下，秦宝川又再问了。

刘孜都被他问怕了，说实话，每一遍都不太一样，但每一遍都非常优秀。这会儿秦宝川还问，是给他面子，还是下他面子？！

唱的好不好，大家都有耳朵，已经不是刘孜随便说说就可以强行糊弄过去的。

“咳”，刘孜看了一眼经理，说：“宝川，要不咱们先往下走？”

秦宝川嘿嘿笑了，“行！”

换曲子的功夫，秦宝川又用力揉嗓子，大口喝着花草茶。

刘孜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没了暗戳戳的想法，而是觉得奇怪。——明明就是看他嗓子不舒服了，这……怎么唱起来还有那么强的控制力和稳定性？！

这是人干事？！

刘孜现在没别的想法了，他就是好奇，想看看秦宝川这嗓子，是不是这的能在一天把所有的歌都录完。

控制室的几个人，心里的想法各不相同。

不管另外两个人怎么想，苏晓秋是心焦到坐不住。——她是看不惯秦宝川，可她也没想着要害秦宝川。

傻子都知道，嗓子使用过度是会彻底受伤的。

苏晓秋怕，怕秦宝川就此没办法唱了。 “经理，我看要不先休息一下吧，看词谱再熟悉一下，好让宝川发挥。”苏晓秋壮着胆子说这话，其实是想给秦宝川争取个几分钟休息时间。

唱一首歌休息几分钟，总比马不停蹄连轴转要强。

苏晓秋是出于好意。

但这话到了刘孜耳朵里，却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什么叫好让他发挥？！他都唱成这样了，你还想要怎么发挥？！

由此，刘孜刻意看了一眼苏晓秋。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名气一般般实力不咋地，竟然能用上助理！仔细一看，这小助理长得不错。

啧——！这样的助理放在眼跟前，就算什么都不干，来回走动走动都是工作的动力。

刘孜看向秦宝川，心里酸了。

“咳，我看宝川状态不错，咱们趁热打铁，继续！继续！”刘孜怎么可能给他休息的机会，反而变本加厉了催促起来。

这下，苏晓秋更急了，眼眶湿润，求救地看向项目经理。

啊这……，经理本来在一旁看戏，打算随时和稀泥；现在被苏晓秋这种眼神盯着，心里毛地发痒。

他也矛盾了。

替苏晓秋说句话吧，以后跟刘孜合作的机会可能就这样溜走了；顺着刘孜的话说吧，又心疼这样的美女小助理。

咳，别，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了！我受不了！

“呃，那什么”，经理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使出绝招——尿遁！“刘老师，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继续。”

苏晓秋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对这个经理彻底失望了，冷哼一声：“废物！怂货！”

而刘孜此时已经打开麦，告诉秦宝川：“宝川，咱们继续啊！”

秦宝川在小口喝花草茶，刘孜一开口，立即起身站在话筒前：“那行！”

前奏结束，秦宝川进的很完美。

“有风吹过脸庞，满是你发丝的清香……”

乐曲流淌，他也唱得很投入。

“……我收集秋天里你喜欢的每一片叶子，把它们裁成爱你的形状，哦~~~……”

不为别的，上一世，他喜欢钱潇潇，没少为她干歌词里唱的傻了吧唧的事儿。

这一下，这首歌的感情可以说他是本色出演了。

刘孜惊呆。

眼前这个大男孩明明才18，竟然能完美展现喜欢、热恋和情伤的情感，还非常细腻。——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呀！

这首歌和之前那种校园青春、小清新不一样，这首歌后期的感情其实很重，刘孜本以为这会是秦宝川演唱的一个难点。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看秦宝川的样子，这那是难点，这对他简直就是亮点！

刘孜已经彻底懵逼。

这到底是找了个什么人来录专辑？！为什么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号人存在？！

其实，并不是他不知道，他实现了解过嫣然文娱，也看过秦宝川的演唱，是他自己没看出来秦宝川的潜力。

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却没有珍惜。

秦宝川如果照这个能力和势头发展下去，圈子里迟早有他一片天地。

“咳”，痛定思痛，刘孜决定从作难秦宝川转为跟他搞好关系，“这遍唱的还可以。”

秦宝川心中冷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刘老师，您别客气，一定要严格把关，咱们必须要做到精益求精，每一首歌都力求完美。”

不知不觉中，秦宝川变成了那个指导和说教的人。

苏晓秋再一次蚌埠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还态度傲慢的刘孜，竟然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向着秦宝川说话。

而之前一直扯嗓子，不停喝水果茶润喉的秦宝川，竟然会要求多唱几遍！

就一首歌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晓秋想不通，后面的几个小时，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秦宝川，看着他唱歌时的各种神情。她发现，即便听不懂到录音室里的声音，秦宝川的神情依旧能让她联想到歌曲的节奏、表达的态度和情感。

难道，这就是秦宝川敢到处惹事的本钱？！

苏晓秋迷惑了。

晚上八点多，录音师放下自己的耳包，跟众人说：录好了。

刘孜脸上没有笑意，坐了一天，他的老腰早已经吃不消了，得扶着椅背才能缓缓站起来。项目经理一脸兴奋，对着秦宝川直竖大拇指比爱心。

苏晓秋还坐在原地楞神。——这就……结束了？！秦宝川还真就做到了，一天之内完成了录制工作。

“刘老师，辛苦了、辛苦了！”秦宝川一出来就迎上刘孜，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太感谢您了，对亏您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