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曌一忙就忙到了深夜，就连晚膳也没用，简单用了一点夜宵，问了问小周子宋九歌的情况，得知她已经喝完药睡下，便打算回暖阁稍作休息。

睡不到四个时辰便要起床上早朝，顾曌揉着额角，觉得这皇上做起来是真的又累又烦。

刚在床边坐下，身后忽然伸出两条胳膊，将他牢牢揽住。

“皇上~”女人娇媚的唤他，手不老实的往他衣襟里钻。

顾曌扯开她的手，将人狠狠一掼，扔到了地上。

女人摔的结实，手肘都磕青了。

她嘟着唇，哀怨的望着顾曌。

“皇上，我是阿娅啊。”

大冷天，阿娅身上除了一层薄薄的纱，再无其他衣服，优美的曲线若隐若现，十足诱惑。

顾曌看也不看，起身抬步。

阿娅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如泣如诉：“皇上，求求您成全阿娅吧，阿娅不求名分，哪怕就在皇上身边做个宫女，只要能和皇上在一起，阿娅什么都愿意！”

顾曌眼眸一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拿自己和宋九歌比？

她凭什么和宋九歌比？

她有什么资格和宋九歌相提并论？！

顾曌怒气上头，一巴掌扇过去，扇的阿娅飞扑在地，再也不敢放肆了。

阿娅爬床失败，第二天就被送回了北胡王城。

顾少婷知道后，和顾莉婷一起骂阿娅是个没用的。

“机会都给她喂到嘴边了，愣是拿不下人，真是废物！”

“六姐，那个叫宋九歌的宫女没死，你说她会不会跟五哥告状啊？”

“怕什么？要告状早就告了，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五哥也没找我们，肯定是她还没说。”顾少婷冷哼，“量她也不敢，我们可是五哥的妹妹，她一个亡国公主，五哥无非把她当成解闷的玩具，哪比得上我们。”

顾莉婷闷闷的哦了一声，虽然六姐说的有点道理，但她总觉得事情可能不像她说的那么轻松。

另一边，顾曌也一直在查宋九歌落水的事。

宋九歌不会水，所以一般去水边都很注意，不会让自己掉进去。

而且顾曌问她的时候，宋九歌眼神闪躲，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蹊跷。

但因为事发当时没有其他人看见，而当事人双方都闭口不谈，事情查起来就很麻烦。

还是一个负责后花园扫撒的太监提供了一点线索，说是那天曾看见顾少婷和顾莉婷神色慌张的离开，后来他就听人呼救，过去帮着把宋九歌抬走。

“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并没有亲眼看见六公主和七公主对宋九歌动了手。”

太监生怕自己惹上麻烦，将干系撇的是一干二净。

顾曌没有为难他，让他退下，自己琢磨了起来。

顾少婷和顾莉婷就算要对宋九歌动手，也得有个理由。

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天大的矛盾，就算有，那也是宋九歌对顾少婷有情绪才对。

顾曌并没有想太久，决定直接去找顾少婷聊聊。

得知顾曌来找自己，顾少婷有点慌。

她强自镇定，让自己别怕，也别露出破绽。

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脑子不是很好，不过是随便套了两句，便露出了马脚。

“顾曌，你疯了，她一个亡国公主，你要她做皇后？别说我不同意，长老们也不会同意！”

宋九歌是北周人，她若是做皇后，生下皇子，那垣朝岂不是有一半又回到了北周的手里？

“那女人有什么好？一副娇弱可欺的模样，远不如阿娅好看，早知道是个能祸害人的妖精，就该把她按在水里淹死！”

顾少婷脾气上头，便口不择言，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顾曌冷笑：“所以，宋九歌掉进水里，是你干的？”

“不、不是！”顾少婷矢口否认，“她是自己掉进去的！”

“顾少婷，朕给你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若让朕查出来事情与你说的不符，朕便把你绞死在午门。”

一番话，说的顾少婷全身发凉。

顾曌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这么干。

顾少婷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手劲大了点，谁晓得她站都站不稳啊。”

“五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没想推她。”

“说不定是她故意掉水里，想陷害我。”

顾曌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良久，他一言不发的走了。

顾少婷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准顾曌的态度。

顾曌确实动了杀心，但他也知道宋九歌不喜欢他的处理方式，不然早就告诉他顾少婷推她下水，差点害死她一事了。

顾曌命人打断顾少婷的双手，连同顾莉婷一起送回北胡王城，并将两人软禁，到死也不能离开她们居住的小院。

做完这些，顾曌宣布自己要大婚，要立后。

听完名字，大臣们态度不一，原北周的臣子一听他要娶宋九歌做皇后，举双手赞成。

但北胡的臣子不同意，坚决不让顾曌娶宋九歌。

顾曌站起身，肃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这是朕的天下。”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拂袖离去，再也不去管这些臣子了。

走出金銮殿，顾曌发现今年第一场雪竟悄无声息落了下来。

他眸光一亮，加快了脚步，来到宋九歌的小院。

窗户大开，披着兔皮披风的小小人儿伸手去接天上的雪花。

听见脚步声，宋九歌侧首，隔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她笑意融融。

“朕答应过你，一定会陪你再看冬日的第一场雪。”顾曌捉住她还缠着布条的手，“朕说过的话，除非是死了，否则永远不会食言。”

宋九歌很难不动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发热。

两人一人在屋里，一人在屋外，中间隔着矮矮的墙，但并不妨碍什么。

顾曌扣住她的后颈，在漫天雪花下，郑重吻她。

“九歌，嫁给我吧。”

“我永远不会辜负你，永远不会背叛你，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珍重的人。”

唇舌火热，宋九歌心间的竖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他是顾曌啊，她最喜欢最在乎的人，是历经艰难险阻，也要回来陪她看冬日第一场雪的人，她有什么理由不信他呢？

“好。”她含泪笑着道，“我嫁给你。”

顾曌难掩激动，直接将人从窗里抱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嫁给顾曌！”宋九歌揽着他的脖子，大声回应。

“九歌。”顾曌深吸了一口气，重重亲她，“我爱你。”

八岁的少年总算在十八岁这年得偿所愿，娶到了给他第一颗糖的小姑娘，这真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