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涂九婴娓娓讲述着她的故事，我听的是如痴如醉，简直就是已经入了迷。

她说到黑狐妖的时候，先是停顿了一下，继而微叹口气，才慢慢继续讲述。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黑狐妖凶残成性，吞噬无辜者的魂魄，靠这个来修炼，我一时没忍住，就跟她打了起来。”

“那黑狐妖本事不如我，但她居然会身外化身的本事，我当时原本伤了她，没想到那个只是分身，我一时大意，差点被她所伤，幸亏老仆替我挡了一击，但老仆却被她伤了腿，不过她也没占了便宜，被我打伤逃走了。”

“但那时天寒地冻，老仆伤了腿，现了原身，我想带她找个地方疗伤，结果这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年轻人，把我们带到了一处山洞躲避风雪，还把自己的口粮拿了出来。”

“我们本是无需这些食物的，怎奈老仆受了伤，元气大伤，那人心地善良，帮老仆处理了伤口，又连续送了好几天的食物。”

“后来老仆的伤好了，因为感激那好心人的恩情，再加上我们涂山狐族有恩必报，于是就留了下来，护佑他一家。”

“原本我只是想留几年就走，可是没想到，那年轻人一家都对我们都很好，于是我就这么一年一年的拖下去，不忍弃他而去。”

“再后来，他老了，离开了人世，我本来以为可以走了，可他却托我们照应他的后人。”

“我实在是该走了，于是就跟他约定，只能再留十年，然后就必须要离开了。”

“算起来，今年刚好就是第十年了，到了腊月的时候，我就该回涂山去了。”

“可是没想到，那个黑狐妖居然摇身一变，也成了保家仙，而且公然和我们作对。”

“那黑狐妖用了很多阴损的手段，害人不浅，我气不过，便去找她理论，教训了她一顿，但她却施诡计，表面跟我道歉，却暗地里偷袭。”

“那黑狐妖这么多年，不知在外面吞噬了多少修行者的魂魄，道行大涨，而且还修炼成了一件法宝，能用迷烟害人。”

“我一时不慎，再加上她有身外化身的本事，结果就又中了她的诡计，被她困住无法脱身，老仆也身受重伤。”

“所幸老仆带伤逃出，回到涂山报信，你又恰好来到这里，又有小五等人跟随，这一环扣一环，说起来都是冥冥中的缘分。说到这里，我还得再次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涂九婴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算是讲完了，然后再次对着我行了谢礼。

我听的都入迷了，见状赶忙说道：“没事没事，仙子不用客气，咱们这都是缘分……不过我很好奇，咱们这次收拾了黑三奶，她一定更加怀恨在心，如果咱们走了，她岂不是是往死里折腾孙哥？”

涂九婴笑了笑：“无妨，她这次断了一尾，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伤势很重，这断掉的一尾，就要她耗费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修复，暂时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问道：“这么说，黑三奶已经走了？”

她点点头：“昨天天霸老爷子过来镇场，黑三奶就知道这个仇没法报了，要知道各个堂口和胡天霸同名的虽然多，但是能达到九尾的却没多少。再加上她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她短期内绝对是不敢再来了。”

我这才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这么说来，你既然是要离开这里，回涂山去了，那我孙哥这保家仙，岂不就是……彻底泡汤了？”

涂九婴莞尔一笑：“正所谓缘来则聚，缘尽则散，世间事大抵如此，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是啊，缘来则聚，缘尽则散，世间事大抵如此，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句话，真的让我感慨颇深。

想想这些年的经历，想想身边的人，有些因缘来而聚，有些因缘尽而散。

说起缘尽的缘由，五花八门，种种不一。

有人见利忘义，有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人话办鬼事。

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个利字，以及一个财字。

提起来，不禁令人唏嘘心寒。

什么父母兄弟，什么师徒朋友，人的眼睛一旦被金钱蒙蔽，确实是会六亲不认的啊。

正在这时，涂山的五小只也从桃林里跑了过来，围着我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我见到他们就满心欢喜，涂九婴更是如此，毕竟她可是五小只的姑奶奶呀。

后面的事情，我没有多问。

比如涂九婴身边的老仆是谁，为何没有一起来到这里，以及为什么只有五小只来了，涂九良和其他人却没出现。

这些问题，其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而我的任务，到这里也算是完成了。

唉，不管怎么说，涂九婴是一定要离开这里了，我孙哥的保家仙，也一定是要泡汤了。

但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已经保了孙哥家那么多年，整整三代人，把老爷子都送走十年了，缘分也该尽了。

坐在草地上，看着涂九婴和五小只欢乐的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我看着他们，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

然后，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仿佛倦意来袭，很快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一刻，我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说真的，当我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真的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才是梦境了。

我们在现实世界困倦了，闭上眼睛便是梦境。

那么在梦境里困倦了，闭上眼睛就是现实世界。

正所谓庄周梦蝶，似幻似真啊。

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们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双手触摸到的，谁又敢说，就一定是真实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