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平常9点多才睡，今天8点多就给俩娃洗刷刷，轰去睡觉了。

在妈妈“爱”的注视下，兄妹俩默默的合上了眼睛。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今天兴奋了一天，躺在床上，脑子里那根弦儿一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等顾行帆洗完回卧室的时候，燕白已经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他带回来的书了。

……（以下请自行想象）

燕白靠在他怀里，磨磨蹭蹭的扣着他的手，虽然很疲惫，但脑海中却一片清明。

良久，就在顾行帆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她的轻语。

“明天，我们去看看妈吧！”

很奇怪，虽然他迷瞪儿的，但是却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她的低语。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沉默良久，反手握住了她细嫩的手，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声音低沉沙哑又充满磁性：“好！”

他知道她看出了他无所谓掩饰下的脆弱，即使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人心是肉做的，外公去世前的那段时间，经常会跟他提及他父母，还有他小时候的事情。

每每提及，他都能从老人深陷的眼窝中看到深深的怀念，再想想母亲如珠似宝的小木箱中保存的那唯一一张还算清晰的照片。

母亲穿着军装站在凳子后，双手搭在坐着的外公肩上，旁边的父亲满目温柔的看着笑容灿烂的母亲。

虽然从照片上来看，外公脸上并没有笑容，可但凡你看到这张照片，就会觉得他的眼里满是笑意……

顾行帆缓缓的道出了外公的遗嘱安排，声音无悲无喜，可燕白能看出他身上笼罩着的悲伤气息。

她直起上身，正视着他的眼睛：“外公很疼妈妈，也很疼你，所以你更要振作起来，不要让外公他老人家失望，嗯？”

顾行帆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伤心，燕白，你知道吗？我很伤心……”

他拉过燕白，紧紧的搂着她。一片寂静中，燕白觉得自己的后颈湿湿的，一滴 两滴……

从小他就被称作扫把星，人人都说他克亲，只有爷爷和沈姨在意他。

即使碍于爷爷和他的拳头，他们不敢当面说那些难听至极的话，但背着他也没有少嘀咕……

从外公和舅舅那里，他体会到了除了爷爷和沈姨以外的，同样真挚的情感，在外公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他仿若看到了中年外公怀中抱着小时候的他，哄着让他不要哭……

良久，林燕白注视着他平静的睡颜，他可能是真累了，居然哭着哭着睡着了，眼角还残留着一抹红色，灯光下，让林燕白想到了一个词：艳若桃李！

不过，这应该是他们家顾爸爸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黑历史了吧！

关灯，睡觉！

可能是太累了，或者是时差还没倒过来，第二天顾行帆破天荒的睡到早上十点多才悠悠醒来，身侧已经冰凉一片，看来已经离开许久了。

本来以为燕白肯定去学校了，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院子里孩子妈坐在小桌前看书，顾行帆眼尖的看到书皮，正是他昨天带回来的书。

旁边两个孩子也在那里安静的玩着爸爸带回来的玩具。

阳光，微风，绿叶，家人，看着这一幕，顾行帆心中那股郁气突然就消散了。

跳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拿着娃娃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得，腿部挂件归位！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看书看的入迷的燕白，她抬头望来，看到这父子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晕开。

“媳妇儿……你怎么没去学校啊？”

顾行帆一手一个熊孩子，三步并两步奔到了燕白跟前。

可能是抱的并不舒服，两个孩子扭的要下来，顾行帆索性随他们去了。

“今天课不多，我请了天假。你饿了吧？我给你留了面条，你等着，我给你下面去……”

舀了勺猪油，切了点配菜，面条一下，放点盐，一碗香喷喷的清汤面就出锅了。

燕白在罐子里捏了一块卤牛肉出来，切上几块，整齐的往面上一摆，荤素搭配，又香又馋！

卤牛肉是燕白前两天卤的，现在大家越来越大胆了，这牛肉还是她放学回家路上，在一个面容憨厚的老哥在路边支的小摊上买的。

牛肉难得，她索性一下子包圆了，买了十多斤回来，一部分做成了牛肉干儿，这个上到爷爷，下到俩娃都爱吃。

剩下的被她做成了卤牛肉，有时候 吃饭的时候拿出来切点当配菜吃。林燕白手艺好，就连剩下的卤汁两个孩子都能直接拌饭吃的精光。

可能是真饿了，顾行帆唏哩呼噜下去三碗面条，连一向稳重的顶顶都投来惊奇的目光，眼睛在爸爸肚子处看来看去，难以想象饭都到哪里去了。

吃过饭，夫妻俩带着孩子，提着篮子就朝墓园的方向去了。

沈月仪和顾长澜埋骨他乡，烈士陵园里只有他们的衣冠冢。

顾行帆沉默的从篮子里拿出香烛点燃，结结实实的磕了四个响头，林燕白紧随其后。

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肃穆，也有模有样的跪下拜了拜。

他们还记得，这里是奶奶和爷爷，也就是爸爸的爸爸妈妈，他们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那爸爸一定很伤心，想想如果他们的爸爸妈妈不要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肯定也很伤心。

想到这里，顶顶和跳跳决定不跟爸爸计较礼物的事情了，爸爸那么可怜，他们还是善良的将他原谅吧！

他们在墓园待了挺久的，顾行帆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到燕白和两个孩子，说到爷爷和沈姨，还说到了……外公和舅舅。

就连顶顶和跳跳也被爸爸感染，和爷爷奶奶说了好久，眼看跳跳要说到她的好朋友小灵昨天吃的什么中午饭了，林燕白眼睛跳了跳，赶紧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跳跳不满的看了妈妈一眼，碍于魔鬼妈妈的威严，讪讪的闭上了嘴。

顾行帆和顶顶瞬间朝燕白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林燕白囧，她总觉得，他们好像想说：媳妇儿/妈妈，这一刻，你——是——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