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

“在呢，姐姐。”许言墨见时瑶醒了过来，眼里浮现笑意，只不过这笑意多少有点冷。

时瑶想要起身，却被腰间的那只手紧紧禁锢在床上。

“姐姐，”许言墨语气温柔，鼻尖的温热的气息像蛇一样缠绕触碰着时瑶的肌肤，他森凉道，“为什么姐姐的床上会有别人？”

“怎么办，我好生气。”

时瑶刚想要安抚他，结果下一秒他又说出来让时瑶眼皮一跳的话语。

“我好想杀了姐姐，让姐姐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他慵懒散漫的笑着，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对。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时瑶看着眼前的少年笑容里带着癫狂，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而双肩微微颤抖。

时瑶觉得自己和王清雅在一起睡觉可能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种举动刺激到了许言墨，病娇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她只想着王清雅和自己待在一起就没事了，许言墨就不会伤害王清雅了。

却忘了，许言墨哪容得下她和别人躺在一起，即使那个人是个女生。

眼看许言墨又要有发病的征兆，时瑶赶紧搂住他，“不可以，如果我死了，小墨就再也找不到我了，你所拥有的也只是一具腐烂的肉身，而我的灵魂将去到你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我们将永生不再相见。”

最后这一句像是彻底刺激到了许言墨，他双臂紧紧搂住时瑶，语气变得慌张无措，“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带着一股偏执的歇斯底里，他像是要把时瑶永生永世禁锢在自己身边一样，两人此时紧紧拥在一起，时瑶觉得呼吸都开始变的有些困难了。

时瑶摸上了许言墨的胸口，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快的有些吓人，一下一下地剧烈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膛一样。

时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对他来说可能太残忍了，即使这是事实。

许言墨在这所精神病院太过于孤寂，明明是肆意生长的年纪，却在这一片灰色的天空里数年如一日的枯坐。

她也舍不得离开他，即使他有病。

“姐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许言墨单薄的身体将时瑶包裹住，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我不离开，”察觉到许言墨情绪越来越不对劲，时瑶连忙安抚性的拍拍他的后背，“姐姐一直在，姐姐不会离开的。”

“我不信。”他尾音发颤。

“怎么才能让你相信？”

许言墨垂眸，“姐姐今晚陪我睡。”

“好……啊？”时瑶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答应，等反应过来后她惊讶的看着许言墨。

“姐姐陪那个女人睡，为什么不可以陪我睡？”

“她是女生。”

“那姐姐把我也当作女生。”

“……”

时瑶觉得精神病院里的大boss想法果然异于常人。

时瑶艰难反驳，“只有昨天一个晚上我是和她睡的，以后我不和她一起睡了好不好？”

“那姐姐也和我睡一个晚上。”

“……”

这场对话博弈，时瑶完败。

……

花了好长时间安抚好许言墨后，时瑶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见到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王清雅，嘴角抽搐，没想到自己会帮王清雅承受了一切。

和许言墨呆一晚上，换回这小妮子的命，挺值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把王清雅叫醒，王清雅不知所以然的睁开眼睛，看到时瑶后，开心道，“前辈，我竟然还活着！”

时瑶也不打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拿出洗漱用品要去洗漱，扭头对王清雅道，“今晚你就要自己睡了，不然两个任务者在一个屋子里，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坏人注意。”

王清雅点头，“前辈放心，熬过了第一晚，接下来我会很小心的，前辈也要小心，别被坏人抓到。”

时瑶微笑，“好。”

内心却已经是戚戚然，她已经被抓到了，并且晚上还要去陪大boss睡觉。

……

晚上，楼层巡查员检查完楼层便离开了。

时瑶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打开自己宿舍的门，见四下无人，加快速度往楼上溜，像是做贼一样。

时瑶挺紧张的，这要是让其他工作人员看到自己大半夜去病人房间，可能也会把她当作神经病抓起来。

此时外面下起了雨，雨势并不小，哗哗啦啦冲击着楼外的墙体，不时还伴有几声雷鸣，像是配合着时瑶此时做贼心虚的心情。

她并不是太喜欢下雨天，心情莫名烦躁，所以她下雨天通常喜欢睡觉屏蔽这些声音。

来到44号病房门口，忽然响起一声雷鸣，吓时瑶一大跳。

冷静冷静，时瑶呼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依旧黑黑的，时瑶想摸索着去开灯，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握住了。

温凉的触感包围着时瑶的掌心。

时瑶眨了眨眼，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凉？”时瑶没有问他是不是许言墨，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开灯，而是直接用小手轻抚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将温暖传递给它。

随后时瑶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年将下巴抵在少女头上，“想让姐姐帮我捂热。”

“姐姐，你的心跳好快，姐姐比昨天还要喜欢我了。”

时瑶心脏跳的确实快，但却是被进来之前那道雷声给吓得，不过时瑶还是很厚脸皮的承认道，“是啊，姐姐今天更喜欢小墨了，明天还会比今天更喜欢。”

所以留她一命，别动不动就想要她命了，时瑶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之后两人便躺在了一张床上。

起初时瑶还有意和许言墨保持距离，结果许言墨毫不客气的把时瑶直接搂进了怀里。

房间内安静极了，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时瑶不小心碰到了许言墨的胳膊，此时许言墨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她无意碰到了睡衣下胳膊上的皮肤。

时瑶一怔，她摸上许言墨的胳膊，他的胳膊上有好几道鼓起来的凸起，像是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

它们互相交错，光是摸着就能感受到疤痕有多么狰狞，这是时瑶白天时不曾发现的。

“痒……”许言墨轻轻道。

“怎么弄得？”时瑶有些生气。

“以前觉得无聊，只有痛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笑了一声，“但是姐姐来了，我现在觉得每天都很幸福，每天都在活着。”

“以后不可以再做傻事。”时瑶声音有些严肃。

“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精彩，如果以后小墨能离开这里的话，可以去游乐园玩，里面有海盗船，跳楼机，过山车，都是很刺激的，碰碰车，旋转木马也很好玩……”

“还要去吃好多好吃的，小墨也可以去旅游，你知道吗，世界上有好多自然奇迹，必须是要用眼睛亲自看到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撼……”时瑶喋喋不休的讲着，想让许言墨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他。

“是和姐姐一起吗？”他忽然道。

“啊？”

许言墨看着时瑶，又重复了一遍，“是和姐姐一起吗？”

时瑶嘴唇微动，几秒后她笑着摸了摸许言墨的头，“当然啦，院长给我涨了工资，以后姐姐可以带你出去玩，所以小墨在医院表现要乖乖的。”

“我可以很乖，”许言墨眼睛定定的看着时瑶，“但姐姐不许骗我。”

时瑶看着他的眼睛，喉咙忽然有些发涩，“姐姐……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