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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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上药
清月知道,锦言心中这强大的自卑,能将锦言所有的骄傲给吃的死死的。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在听到自己喜欢的人给自己上药,哪个不是欣然同意的,只有锦言,自己用这招都不管用。
“我有法子,你翻过身去,我只看你屁股,这屋子里本就昏暗,我看不到下面的。”
锦言想了半刻,见清月还是用那极其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只好败下阵来,“那你快些。”
说完这话,清月就开始行动,直接上手从身后扒了锦言的裤子,然后用赶紧的布擦干净的血污,却见有些肉已经有些腐烂。“锦言,我要将烂肉给处理一下,你忍着疼啊!”
原本清月知道这活不该自己来干,应该去找个太医来,但是身为内侍,太医大多是不怎么给看病的,有病自己扛着呗。
要是死了,那就换人,反正皇城中的太监多的是。
所以清月知道即使自己去找了,怕是这太医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只能是凭着自己在大学里当志愿者,学的一点急救知识硬着头皮上了。
清月找了个小刀子,用酒泡了,又用火烤了。然后一点一点的将锦言身上的腐肉给割了去。
不知道这是过了多久,清月终于是将腐肉给挖了干净,然后又上了药。才将锦言的裤子给提上,“你歇着吧,我去给你找药。”
说着清月就要走,但是却被锦言给拉住了手,“别去了,这么晚了。”这么晚了,去求了正在当值的太医,怕是也不会过来。
清月摇了摇头,“我想办法。”说着便出了房门。
凭着尚宫局的女使名头,清月好歹的说了许多好话,总算是拿到了些药来。在锦言的屋子里熬了药,喂了锦言喝下。清月抹了一下额头,微微有些发汗,“这连个抗生素都没有,成不成的,锦言就看你了。”
“我柜子里有件夹袄衣裳,是秋天的时候发的,我还未曾穿过,你拿来穿了再走。”
“我不走了,今天守着你。我怕你半夜再严重了,到时候也好有个人给你倒个水。”其实清月想着再严重了,就只能用酒精擦一擦身子了,但是这话也不能说,说了怕是更不让留在这里了。
清月在锦言的屋子里待到了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门外突然的穿来了敲门的声音,她不知道门外是谁,自然是不敢动的。后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然后有声音响起,“林女使,你可是在里面?”
清月这才听出来了,这是苏宁语的声音,忙起身将门给打开了,看到苏宁语提着一盏宫灯,眉眼安静的站在门外,“你果真在这里,我叫你还不开门?”
清月突然的想到了之前苏宁语说的什么万万不要进他们阉人的屋子这样的话,突然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起来。这人不会要当场对自己表示一下鄙夷吧?
没想到苏宁语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清月面容憔悴,想来刚刚是受累了,又闻到了屋子里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和一些药渣的味道。便知道里面的人伤的也很重的。
“苏女使,我刚刚脑子有些发懵,有些糊涂了。”清月向后退了一步,“要不你先进来说?”
“这样的地方,我可不想去。”苏宁语的语气不算太好,但是这话不是对着清月说的,而是说给里面床上躺着的锦言听的。
又看到清月的身上披着一件内侍的衣袍,这不用看也知道这衣袍是谁的,自然是里面那位的,脸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
锦言在里面是听到了这对话的,毕竟这高墙下的小抱厦也小的很,锦言转过头借着宫灯就可以看到苏宁语隐隐约约的身影。
“门外站着的可是苏姑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屋子粗鄙不堪,苏姑姑是伺候皇后娘娘的人,自然是不可进我这屋子的。不知道苏姑姑过来可是有事?”锦言的语气卑微又郑重,像是在和主子回话。
“我来找墨竹,和你不相干的。”苏宁语看锦言语气这样的和善卑微,想着能这样说话的人,也定不会欺辱了清月去,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然后转过头去对清月道,“这宫中都快要下钥匙了,你还不回来,我都以为你要这这里歇下了。”
其实清月是想在这里歇下的。
“那,我不能在这里歇下吗?”清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来这里,一直当下等女使,又在冷宫中无拘无束的过了一段时间,宫中的规矩实在是知道的不多。能将各种礼行对就已经是很不错了,现在这其中细细的规矩清月是不知道的。
苏宁语的眉毛一皱,“你这是在说什么糊涂话,你现在可是树大招风的很,还想不回去?”
说到这里,清月才惊觉,对了,这宫中想要抓住自己的错处的人不少的,至少淑妃娘娘是不想让自己过的舒坦的。
锦言比清月在这宫中待的时间久,也更为惊觉,此刻恨不得要在床上挣扎着起来,“苏姑姑说的对,墨竹姑姑,你万万不可在这里陪着奴婢的。”
清月皱眉,心里又骂了一句这万恶的封建主义,一口一个奴婢的。
“这屋里人都这样说了,你还想怎么样?赖在这里不走?你且快随我走吧!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也快过年了,这过年虽说是都松快了,可是万一就是有人要找你的错处怎么办?”
里面锦言的声音传来,也是要劝清月走。
清月道,“我走倒是可是,但是锦言现在烧的厉害,这一夜要是没有人守着,怕是要过不去的。”清月转身回了屋子,给桌子上的小茶壶中倒满了水,放在了锦言的被窝中。“你半夜要是渴的厉害,千万记得要喝水。”
苏宁语看不得清月这个样子,叹气,“你也莫要去担心这人了,我来之前找了他的干儿子,叫德宝的。给他说了,让他守一晚上。”
“他既然叫一声干爹,伺候一下干爹又不是不行,人家有儿子的,又何必你在这里和伺候儿子一样的照顾。”苏宁语这话说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在苏宁语看来,女子这般上心的照顾的除了父母便是子女了,哪怕是那臭男人都是不行的,更不要说是个没根的东西。
在苏宁语说完之后不久,德宝便出现了,先是满脸堆着笑的对两位姑姑请了安,然后保证今天晚上哪里都不去,就守着锦言。“墨竹姑姑,您且放心,我今天晚上定是眼珠都不错一下的看着干爹的,要是干爹再烧的厉害,我便去太医院,我哪怕是磕头去求,也定是要给干爹求得药来。”
在德宝这样的再三保证下,清月才离开了锦言的小抱厦屋子。
长夜漫长,不时地的有几个巡逻的守卫走过,苏宁语和清月两个人并排走着。“我原本想着你既然能作出在华盖殿中和百官力辨的事情来,便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还是锦言那样的人,以为你看看人就回来了。你可真的是糊涂啊!”
清月没说话,这叫她如何回答呢?苏宁语就没将太监当做正常男人看,会觉得自己照顾他们,是玷污了自己吧。
“你这是看锦言伤的厉害,还伤心了不成?他们这些人,你给些好处便得了,还非得上赶着不成?他是对你救命之恩吗?”
清月想了想,好像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吧。“苏女使,你能不能将他们当成正常的男人来对待啊!”
清月倒是觉得,这宫中的阉人虽然不可能都是好人,但是宫外的男人就都是好人吗?未必,或者是说,那些为人夫,为人父的人就真的做的好吗?
花儿有时候也会给自己说一些农间乡下的见闻,她听来,细细想着,倒是真的觉得,在这个时代,做个带把的男人可真的是太好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苏宁语看了看清月一眼,语气就更加的不好了,“你这话说的,正常男人也没几个好的,哪怕是将来你嫁了人,对他们也只需要虚与委蛇就好,真正需要你心疼的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子女。”
这等言论,要是对别人来说,当真是惊世骇俗了,但是清月不一样,原本她就是想着一辈子一个人过的,想着左不过是遇到了锦言,觉得这人对自己实在是好。这才想着要是能和这人慢慢的过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所以这言论,清月没觉得不妥,甚至觉得苏宁语这样想,等将来出了宫嫁了人,才能过的舒坦一些。
“苏女使说的不错,锦言,是因为我受的伤,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对他有愧的。”要不是自己,锦言现在会在兵仗局中安安稳稳的做个管理,等再过几年,继续的往上升上去,手中有个手艺,饿不着,国家还会好好的优待。
偏偏自己将这人拉到了这样的境地。
苏宁语有些惊讶,又觉得清月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在听了自己的话后并没有反驳自己。便对清月心生亲近,“行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这快到年关了,过了年,就是后宫宴,那时候我们要有的忙了。”
这话清月听出了亲昵之意,笑了笑。有时候她会想,她在这个时代,自己的想法不被人理解,所以很难有朋友,但是现在她发现竟然也有人思想超前一点,会有人有一点想法是一样的,这让清月有些开心。
“可别笑了,不然还让人以为你这是捡到银钱了呢。”
“那是不能够,这大内深宫打扫的多干净,哪里有银钱可以捡呢。”清月笑着道。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