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回头，将落在后头的林思嘉揽到近前，低声嘱咐道：“跟紧我。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

林思嘉不明白展昭为何会这样说，但看他面色凝重，便也不好再问。白玉堂更是一言不发走在前头，他左手拈着那根点燃的线香，右手握着湛卢剑，一步一步，落地谨慎而沉稳，速度却并没有慢下多少。

二人这样慎重而反常的举动令林思嘉也紧张起来。她打量着四周，虽然高处有油灯，但高灯照远不照近。灯盏是宽边缘的浅底盆形状，灯下就是黑乎乎阴影的。再加上隧道里冷热空气流动带来的风，吹得火苗摇摇晃晃，明明灭灭，下面的黑暗也是伸缩变幻，仿佛暗影里藏着一些影子怪兽一般。林思嘉看得心里发毛，侧身紧贴着展昭，从他身上汲取着力量。

展昭察觉她的异样，低头报以询问的视线，却见她摇了摇头表示无事——要是她说感觉阴影里有怪兽眼睛，还不得被前面的白玉堂嘲笑死？

三人走出百米远，身后三十米远的油灯灯光死角处，从墙上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紧身衣，头戴黑帽子，眼睛处以黑纱蒙住的矮小人影。回头看了看走远了的三人，在展昭蓦然回头的瞬间，又贴上了墙壁，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这种情况在展、林、白三人走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里出现了五次。展、白二人内力之高，耳力也超乎常人。虽然因为光线死角的原因，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异样，但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越发明显。

既然回头看不见，那就留意身旁和头顶洞穴。展、白二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白玉堂注意两侧，展昭留意洞穴顶，果然，凝聚了目力之后，两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能够躲藏起来的奥秘：他们全身黑衣，躲在光线死角处不说，还躲在一个个长圆形凹坑里，应该是一个个修炼了龟息功，可以在人即将靠近时，将心跳和呼吸降到最低，如此便是连武林高手也能骗得过了。

然而，直到此时，这批潜伏的人都没有出手，展、白二人也不太确定这些人具体要做些什么。当初在神龛那里之所以点二炷香留一炷香，是因为东京鬼市有一句流传极广的话：逢鬼敬香，天地同飨，人我合一。

后来有从东京鬼市回来的人，总结出在鬼市里遇到庙宇、神龛一类，一定要拿起旁边预备好的线香，点燃三根，留下两根，带走一根。而这带走的一根，除非走出鬼市，否则不能随意乱扔。与之相对应的传闻，便是有人发现那些消失在鬼市中的人，几乎都是不曾燃香、带走线香的人。

传闻越来越离奇，但真实原因无人能说清楚。展昭从前为查案来过鬼市，但并没有靠近通关宝塔山，而是在前面广场处的摊贩里寻找嫌疑人及其销赃的东西。因此他虽听过这个传闻，但并不知这线香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