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不同，天外来客他们带来了生死存亡迫在眉睫的危机的同时，也是我们这个次级地球位面旷古难求的一个机遇：在超文明面前，一切低等文明的社会的、生物的，食物链的最高层，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计划得好，连根拔除不是难事。那为何不来一场改天换地的行动？剜除这些庞大且固化的社会毒瘤，雷霆扫穴，不留半点死灰复燃机会。我们未尝不能弯道超车，走上神级文明曾经的道路啊。”

林思嘉终于知道自己此前的朦胧感觉是什么了。她发觉从前因为天外来客的威胁而终日惶惶，又觉渺无希望，几乎要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其实真正的解决办法就在身边，那便是立足当下，脚踏实地，主动出击。

展昭师门学艺之时，六艺经传无不涉猎，经史子集亦是常规科目，只是从未有人能从如此角度来思考社会变革。

曾经觉得官场黑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无解的局面，经灵儿一提示，便仿佛一道光刺破乌云，让他有如醍醐灌顶一般，当即气贯长虹，大赞道：“说得好！”随即，一抖缰绳，“走，灵儿，我们且先去会一会那瑾王！什么王侯将相，也不过土鸡瓦狗一般！”

山路上一路洒下展昭爽朗畅快的大笑，惊飞路边枝丫上数只飞鸟。也让隔了一座山头，在高处潜伏的十人小分队的暗哨暗暗心惊：这南侠什么意思？是发现了我们，故意示威的吗？

如果不需要入城，展昭完全可以潜藏行踪，直接入陇右。毕竟考虑到瑾王贵为亲王，他绝对可以命令各州府配合，留意甚至阻拦江湖人。之前未曾留意，或者说留意到了也觉得无伤大雅，故而一路行来，才能让瑾王将众人的行踪清晰掌握。

如今，瑾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隐藏幕后的最大操盘手。展昭哪里还敢轻忽。于是一路上，变装前行，甚至进入草原后，还换了马车。过城池而不入，哪怕是不得已需要补足补给时，也是将马匹和马车藏在郊外树林，趁着夜幕掩护，翻越城墙而过。速去速回。

如此，展昭过了兴元府之后，瑾王赵庭那边便再也寻觅不到他的行踪。气得三十六地煞当中负责信息收集这一块的天机，把手底下的人全撒了出去，就为了早日得到南侠的消息，好向主子复命。

九十九 欧阳春

祁连山以南，黄河以西，陇山以东。

过岷山而北望，欧阳春屹立山巅，那里是他思之如狂，却又回不去的故乡。

近两年来，他北上西夏，东入辽国，南抵宋国，以为家族商路探路先锋为名，周游天下，却不肯带随从，只做游侠儿一般，自在轻松，随走随停。无人得知，他此番出行却是为了逃避一段荒唐而他又确实深陷进去的感情。

“卓玛……”欧阳春长叹一声，以手抚胸，靠近心口半分处，那里有一道两寸许长的刀疤，当初那柄他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与夔龙刀一同炼制出来的黑蛟匕，就那么猝不及防，在他还沉浸在恋人柔情似水的依偎之下，直刺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