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中好奇林思嘉为何会改变主意答应嫁给白玉堂。但他适才观察过，林思嘉神智清醒，说话条理分明，面色只是有些憔悴和疲惫，并无什么药物控制迹象，因此也就懒得去深究人家的儿女情长了——女人就是麻烦，果然还是格物致知、穷究天人至理来得有趣。

唯有将展、林二人一路艰辛万难、情深义重、互相奔赴看得完完整整、了解二人甚深的欧阳春不同。他第一时间看向展昭，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局外人的作态，更是怒从心来，一把扣住展昭胳膊扯着就往白、林二人那边大步走了过去。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林思嘉——至于白玉堂，他早就看到展、欧、元三人，不得不让人多想，或许他就是故意要在三人面前表现与林思嘉的亲密的。

林思嘉大前天还说想见展昭一面，可惜遍寻不着，只得作罢。适才猝不及防，与展昭视线相接，心中百转千回，疼痛更甚，怕自己失态，先就转移开视线。

如今却见展昭与欧阳春联袂而来，当即站了起来，继而想到展昭此前的决绝，又有些黯然。

强自抑下思念，想要打招呼说点什么，却发现而今说什么都不合适，心中有千言翻滚，却无法说出一字。

展昭打量着对方，自是发现了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中隐忍的情意，然而一想起适才听到的话：都已经到了试嫁衣的地步，后日她就将嫁作他人妇了。如今却还来对自己做出一副旧情难却的样子来是何道理？若是为人所胁迫，适才观白玉堂对她呵护备至，她也坦然自若，怎么看都觉得二人相处熟稔的很。总之处处透着古怪。

当然，这几年展昭办案，也见多了人世间阴暗面。尤其那些自恃有些姿色的女子，二三其德，不知检点的更是令他厌恶。因此不怪他此时会往最坏处想。况且人性使然，遇事习惯往糟糕处想。故而先前明明有想过其他可能，此时正面相对时，还是下意识忽略。

展昭脸色还冷冰得吓人，隔着四五步，就不着痕迹地手腕翻转，挣脱了欧阳春的抓握。

欧阳春却没有注意到展昭的神色，他一心想问个究竟，来到近前，也不介意展昭的挣脱，直接问到林思嘉脸上：“灵儿！不过才三日不到。你为何就改变主意，答应嫁给白玉堂？是不是他胁迫你！你是我欧阳春认下的妹子，谁敢欺负你，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过你欧阳大哥这一遭！”

林思嘉感受到欧阳春的回护，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忍住鼻间酸意，福了福身道：“欧阳大哥，并无人逼迫于我。是我与展大哥今生无缘，惟愿他现世安稳，得偿所愿。”

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就此多说，转移话题道，“思嘉蒲柳之姿，得欧阳大哥一路照护，感激不尽。亦无甚可报答，唯有这几日机缘凑巧，炼制出了一把饕餮环首刀，想着你往日趁手的麒麟刀被毁，我便以这把刀赠与大哥，聊表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