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力士立刻滚了进来，接着又被打了出去。

要不是小卓子拦着，估计还能打的更狠。

四力士一瘸一拐地离开后，暖玉格格蹲下身来，眼神柔和地问：“怎么样，消气没有？”

“……还行吧！”实在不习惯她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不够的话，再打他们一顿！”

“……不用了！”

“真不用啦？”暖玉格格微笑，摸着我的头说，满是宠爱地说：“有什么事跟小姨讲，能办的都给你办！”

小卓子在旁边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一幕感到无语。

我正发愁说点什么好，他自己都送上门了，当然调转枪口：“我就看那个小卓子不顺眼！”

暖玉格格回头看了小卓子一眼，后者气鼓鼓的，满脸不服。

“……他就算了。”暖玉格格冲我说道：“你别跟他计较，脑子不太正常。”

话虽然这么说，但对小卓子的爱护也可见一斑了。

怪不得小卓子这么狂，被偏爱的确实有恃无恐！

因为我确实站不起来，暖玉格格索性坐在地上，盘着腿跟我交谈起来：“虎子，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有对象没，结婚了么？”

……家里的长辈是不是都这样，开口就是催婚？

看我不讲话，暖玉格格又说：“没事虎子，我肯定不杀你了！咱姨甥俩随便聊聊天，完事我就放你走了。”

“咣当——”

旁边的小卓子一脸怒火，直接踹倒了一张椅子。

“别发神经啊，那可是明代的古董了！”暖玉格格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卓子没回话，又狠狠瞪向陆松：“你有病啊，没事撕什么蝾皮面具？”

陆松一脸委屈：“我就是恰好知道这个东西……”

“滚！”小卓子恶狠狠骂道。

陆松立刻调头就走，出了屋子。

“跟个疯狗一样……”暖玉格格瞥了他一眼：“你也走吧，上外面歇着去！”

小卓子只好出了门，但仍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的对话。

“虎子，能跟小姨聊聊不？”暖玉格格再次坐好。

“……嗯。”经过不屑的努力，我的伤势恢复不少，终于也能慢慢坐起来了。

“有对象没？”暖玉格格再次问道。

“……有了！”

“哈哈，啥样的姑娘啊？”

“长得挺漂亮，就是脾气不太好……”我摸着头，还是不太习惯和暖玉格格这么亲近。

“哈哈哈……”暖玉格格笑得更开怀了：“脾气无所谓，关键是要漂亮！咱们家的人，甭管娶妻还是外嫁，样貌必须是排在第一位的，否则影响我皇室的形象和尊严……拿你妈妈来说，虽然脑子拎不清吧，但找的丈夫还不错，高大威武、相貌英俊……”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脸颊微微有点红了：“那个，我和你爸，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上次在北马岛是闹着玩的……”

我没理会她欲盖弥彰的说法，因为确实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始至终是她一厢情愿，搞得像个小丑。

但一想到上次在北马岛的种种行为，而且被我一样不落看在眼里，暖玉格格还是觉得非常尴尬，忍不住又解释起来：“我对你爸确实日久生情，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主动告白，也是你妈妈过世后，我才试着表达自己的心意……”

“换个话题吧。”我对这些真的不感兴趣，老一辈的感情纠葛实在无聊。

“好！”暖玉格格也松了口气，立刻换了口风：“你怎么会假扮崔青玉的，做自己不好么？”

“你以为我想啊？”我很无语地说：“当时我被屠手追杀好吧，‘虎出山’都差点灭绝！”

“确实有人杀你，但我后来阻止了啊，也没人去真的调查虎出山！”暖玉格格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你和你爸一样，在背后运筹帷幄……没想到在屠手里，一步步从成员干到海天王，中途还被撸下去过一次！虎子，你可真是能耐，自始至终奋斗在第一线啊！杀了那么多人，真够可以的了！”

说到最后，暖玉格格又笑起来，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和李天子相交挺久，但一直没喊过他爸爸，现在只是和暖玉格格待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喊她一声“小姨”了。

“……小姨。”我真的这么叫了，然后问她：“你为什么要组建屠手？这种危害社会的事，真不希望是你干的。”

“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暖玉格格一字一句地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该我承担，我就不会躲避！虎子，跟小姨吧，等小姨登了基，你想做什么官就做什么官，将军、宰相、尚书、亲王……什么都行。甚至等小姨将来驾崩了，皇位都是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我的手。

不同于海天王的画饼。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她的诚恳，她那颗关怀、爱护我的真心！

我突然有点恍惚起来。

李天子安排陆松，当着暖玉格格揭开我脸上的蝾皮面具，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幕，好让我能假意迎合，继续在她身边潜伏？

不再做崔青玉、不再是海天王，做回原本的李虎后，反而和暖玉格格的关系更亲近了！

这确实是个更好的机会！

“格格，你别信他！”一直站在门口倾听的小卓子，突然焦急地说：“这家伙早就被李天子洗过脑，绝对不可能和你站在一起的！就算答应了你也是假的，他只会利用你的信任，然后不择手段地害你、杀你！”

“闭嘴！”

暖玉格格喝了一声，接着又看向我，仍旧面色诚恳：“虎子，小姨信你！你要愿意，小姨就留下你，我们共同开创一个新的时代；要不愿意，小姨也放你走！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对手了，你自己选择吧！”

“李虎，你要骗她，你就不是人！”小卓子咆哮道。

“闭嘴！”暖玉格格抓起旁边的檀木盒子，狠狠朝他丢了过去。

小卓子没躲，任由盒子砸在头上，但也确实不再说话了，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虎子，你说！”暖玉格格再度看向了我。

屋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片刻的沉默后，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发现自己没法骗她。

因为立场的缘故，我确实没法和她站在一起；但又因为亲情和血脉的缘故，暖玉格格已经拿出了她所有的诚意。

不玩那些阴招了，真刀真枪地正面战一场吧！

“……你不愿意？”看我摇头，暖玉格格面色难过，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嗯，不愿意。”我轻声说。

“算你有点良心！”小卓子在旁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好，那你走吧！”暖玉格格轻轻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不舍。

“……”我没说话，用双手撑了下地，慢慢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但还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暖玉格格见状，赶紧扶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