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野,只爱江山不宫斗
作者:扎小瓜 | 分类:古言 | 字数: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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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君不易,叨叨叨叨
正月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
仿佛元宵刚过就到了正月二十,新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凤天磊率领群臣祭拜天地,登临紫极殿。
年轻的帝王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冕旒,高居御座,受百官朝贺。
次日,常朝朝会正常召开。
这是新帝登基后与重臣第一次正式接触。
这次接触仅有半日,却让群臣飘忽的心落到实处。
恍惚中,此次朝会似与以往没有任何差别,大臣们按部就班,依序而议。
唯一的不同只有坐在御座上的帝王。
他的性子不似上一任皇帝那样狭隘偏激,他的样貌更是英挺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像有阳光投在脸上,犹如老臣们的子侄般亲切。
朝中群臣并未与新帝相处过,他们只知新帝长于边关,由雍王一手带大,至于脾性喜好一概不知。
几日后,大臣们隐约觉得这位皇帝脾气甚好,他总是耐心聆听他们上奏的大小琐事,极少反驳他们的意见。
“陛下是个温厚的性子。”
某日下朝后,有人低声与同僚嘀咕,“你看柳相拉拉杂杂说了那么大一堆,也没见陛下露出半分厌烦。”
同僚左右张望一眼,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柳相在朝中德高望重,你说话注意些。”
提起话头那人压低嗓音,“柳相去年大病一场,连朝都上不了,两名副相争权夺利,我还以为柳相会就此致仕,没想到戾帝一去,他的身子骨反而见好。”
“可不是么,”同僚轻声附和,“去年两个副相一死一下狱,三相之中,只余柳相一人,我看他如今老树开花,又有了奔头。”
宫城御书房外,当朝正相柳万山在徐太监的陪同下缓步走下台阶。
“徐公公无需多礼,”柳万山谢绝了徐太监的搀扶,“我虽老迈,一日尚能行走万步,公公不必如此小心。”
徐太监将拂尘搭在肘间,笑道:“柳相为国事操劳,务必多多保重,老奴还要回去侍奉陛下,便不远送。”
柳万山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徐太监回到御书房,凤天磊正与大长公主叙话,见他折返,问道:“柳相腿脚还行?”
“陛下放心,”徐太监回道,“柳相出宫路上都会有人看着,万一有个不适,会及时延请太医。”
“上了年纪的老人是不是都这样执拗?”凤天磊大马金刀坐在书案后面,朝大长公主道,“我特许他入宫坐轿,他却坚辞不受,难道在宫里摔上一跤就能名垂青史?”
大长公主刚喝了一口水,闻言呛咳两声。
她掏出手绢擦擦嘴角,正色,“陛下,此处为御书房,你可以自称‘朕’,而非‘我’。”
“我把‘朕’挂在嘴边就能使天下归心,四海信服?”凤天磊单手支着下颔,“我看史书上写着,大昱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没那么多讲究。”
“你又想说高祖?”大长公主含笑看他一眼,“你的志向我们都很清楚,但你选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凤天磊翻了翻桌上厚厚一摞折子,“能看出来。”
他将上面一大叠折子挪到左边,“这里七成全是请安的,我才十八,用不着他们日日问候。”
“这才哪儿到哪儿,”大长公主将手绢塞回袖中,“戾帝在时,朝中大臣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戾帝死后,他们不知你的做派又是如何,自然要小心奉承着。”
“我在军中待了多年,习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如今日日与文臣打交道,才知他们的嘴皮子比我的刀还利。”
“但你做得不错,”大长公主道,“他们私下都说你这个皇帝是个厚道人。”
“我初来乍到,总要多听少说。”凤天磊像模像样叹了口气,“不瞒姑母,柳相每次朝会说一大通,我只能听进三成。”
“做皇帝就是要去繁就简,”大长公主笑道,“柳相做过吏部尚书,主持过春闱,朝中大半与他有师生之谊,戾帝在时,他也多次劝谏,使朝政得以正常运转,这老头虽然又倔又臭,但眼下真还离不了他。”
“这就是为君者的无奈对么?”凤天磊问。
大长公主扶着额头,“反正头疼的人是你。今日过后若无要事,陛下再莫唤我来御书房坐班。”
凤天磊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姑母尽管逍遥自在,我已与姑父说好,日后但有疑问,他会随时入宫为我解惑。”
“我就知道你打着这个主意。”大长公主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反正咱们一家都是给你卖命,你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他去。”
“眼下正有一事令我好奇,”凤天磊抽出一封折子,“悬州知府上表陈述去年政绩,却对军务只字未提。”
“你是想问镇海卫?”大长公主道。
“我听说戾帝在位时,对镇海卫多有青睐,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说到这儿,凤天磊眼神微沉。
与镇海卫相比,其他地方的军队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因为吴启芳替他平了离王之乱。”大长公主回道。
离王原是皇族,封地位于悬州一带,因戾帝疑其有反叛之意,召其入京。
离王不愿束手就擒,率领部下自立称帝,后被镇海卫剿灭。
“可礁州六岛至今尚未收回。”凤天磊道。
离王残部逃往礁州六岛,不断吸纳海上贼匪充实力量,从此成为东部势力最强的一支海寇。
“镇海卫连年征战,却收效甚微。”凤天磊看着手上的折子,“我朝知府虽无权管辖军队,但镇海卫的兵营就在悬州,当地府衙需要协理兵役、组织粮草。这封折子上对镇海卫一字不提,他们的关系竟然如此生疏?”
像是为了响应他对镇海卫的疑问,第二日一早,一封急报送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