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甯没有和陈菁说一句话，她目送着陈菁离去，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曦然望着陈菁远去的背影，说道：“她如果不想成为我们的人，你就杀了她。”

张甯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曦然扭过头来，让队伍重新列队。然后说道：“你们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训练。现在进入第二阶段，体能训练。每人每天砍十棵大树，大树要比水桶粗。完不成的人会受到惩罚。”

对于砍树，张甯已经很熟练。但是砍树用的斧子却并不是很锋利，就算磨得很锋利，砍几下也会卷刃。

张甯对着一棵树砍了半天，只砍出比碗口略大的坑，她对曦然提出了更换斧头的建议。

曦然说道：“这些斧头要比石头好用得多。进城之前，我们用的是石头伐木，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练就了强健的体魄。我让你们砍伐树木，目的不是砍树，你应该明白。”

张甯道：“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斧头在一天内根本完不成任务。”

曦然从张甯手中拿过斧头，走到那棵砍出坑的大树跟前，抡起斧头一连三四十下，大树“咔嚓”一声，折断倒地。

曦然面不改色气不喘，说道：“这棵树不算你的。”说完把斧头塞到了张甯手中。

张甯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兽族人的实力，而且还是一个女兽族人。她彻底被震撼到了。

曦然又说道：“记住，一定要快！下手要狠！就把树当成你的仇人，每一斧子下去都要把仇人砍成两截。”

张甯双手握斧，来到一棵树前，脑海里浮现出被凌辱的画面，两眼冒出了火，眼前的大树变成了凌辱她的人。她发了疯一般一斧斧砍向大树，嘴里还不断发出怒吼和咒骂。

她一股怨气发泄出来，大树竟然倒了。她发现用这个方法砍树也没有之前感觉那么累了。

曦然在后面看着，点了点头，说道：“学得很快。你怨气很重。是谁惹了你？”

张甯转过身，沾满木屑的脸上流淌着汗水，说道：“福安城。”

曦然道：“好好练习，攻打福安城的时候，让你去。”

张甯道：“什么时候？”

曦然道：“城墙修好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你们也将会接受完所有训练，那时候的你们是真正的士兵。”

……

陈菁一路向南，终于找到了姜江。

姜江坐在一个遮阳伞下，遮阳伞四周之前是茂密的树木，现在变成了平整的草地。不远处的林子边上，一群人正在继续砍伐着树木。

遮阳伞下有长桌，桌上放着大水桶，水桶旁边是竹筐，竹筐里鼓鼓囊囊，上面用布盖得严严实实。

陈菁没有走到遮阳伞下时，姜江就看到了她。一种特别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朋友？是恋人？是熟人？是敌人？

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令他也不知道该把陈菁当做什么人。

他一直看着陈菁走过来，走进遮阳伞下，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这才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口吻很平淡，就像对一个熟人说话。

陈菁看到了桶里的水，说道：“这是喝的吗？”

姜江递过去一个铁杯子。

陈菁一口气喝了四杯水，又掀开竹筐上的布，看到里面有肉干，有烧饼，拿起来就吃。

一边吃一边低头寻找能坐的地方，看到只有姜江坐着的长条凳子，二话不说，挨着姜江就坐了下来。

姜江向着她来的方向看了看，没有人再出来，又见她像饿坏了的狼，只顾往嘴里塞，也就没说话。

忽然，姜江看到了陈菁衣服上的血迹。他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陈菁顺着姜江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说道：“刚杀了人。”

她说得很轻松，又把嘴里塞得满满的，摆了摆手，示意姜江不要和她说话。

姜江又盛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侧着身子不由自主扫视着陈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一个女人。心中既害怕被对方发现，又想让对方发现。

陈菁此时的吃相并不好看，所以她扭过了头，望着那些干活的人群。

两块肉干三张烧饼下肚，她撑得揉了揉肚子，又喝了几口水，抹去嘴角残渣，回过头来，正发现姜江盯着她看。

姜江的目光是温柔清澈的。

陈菁的脸泛起红晕，不好意思道：“你在看什么？”

姜江忙移开目光，说道：“你怎么到这了？”

陈菁捧着发红的脸，趴在桌子上，说道：“听说你活着，我来看看你，你挺悠闲啊？一个人坐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你为什么不去干活？”

姜江淡淡笑道：“这些吃的不是给我的。是给难民的。谁想要加入我们的人，都可以吃。”

“那我能不能拿走点？我的朋友们都饿着呢。”

“你的朋友在哪？让他们过来。”

“我的朋友们不想干活，只想吃饭。你能不能给我点？”

“我现在是负责看管他们干活的人，后面还有人看着我，你拿走吃的被发现，我会受惩罚，有可能丢了命。”

“唉！那算了，我以为遇到了朋友，没想到你不把我当朋友。你们白桦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和你这种人有关。”

姜江生气了，说道：“白桦城是因为有人叛乱，如果他们都听指挥，没有私心，现在的白桦城还是以前的白桦城。”

“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认真了？真没意思。”停了一下，她又说道：“我想进城看看，你能不能带我进城？”

姜江道：“你能来到这个地方，再往西就能看到之前的城墙了，已经拆了一大半，没有人会拦着你。”

“拆了？你们这新城墙还没有修好，你们不怕现在有人来攻打你们？”

“这里都是兽族人，兽族人常年在林子里，没有城墙，始终没有人能把他们打败，他们根本不怕。”

“也对。不过，你就甘心成为他们的人？听他们的摆布？”

“我不是为了我。我是为了这些百姓。”

“好吧。为了你的百姓，你就好好工作。我进城看看。”陈菁站起来就要走。

“等一下。”

陈菁站住了，问道：“还有什么事？”

姜江道：“你就这样往城里走是不行的。城里的人也全部在忙碌，你像一个闲逛的人进去就会被审问，审问过关就会被拉去干活。你要是逃跑，就会被杀死。”

“那我想要进去怎么办？”

“你进去有什么事吗？也许我能帮你。”

“拿药。”

“什么药？”

“肯定是好药。治病的药。而且只有这里才有。”

“在什么地方？”

陈菁犹豫了，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跟着朋友来的。”

姜江道：“你的眼神我看到了不信任。我们以前虽然是敌人，但是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后，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刚才也说我们是朋友，你现在还是不信任我。”

陈菁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连累你。我先去找我朋友。”

姜江又叫住了她，说道：“也许崔坡能帮你。”

“他也活着？他在哪？”

“他在城里。太阳下山时你来我这，我带你去找他。”

陈菁道：“这才像朋友。”说着又拿了几个烧饼和肉干，用衣襟包着就跑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