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志军大概是太想和卓锦心拆伙了，这一次他回国配合警方调查要“终结所有错误”，竟真的没有去做不该做的事——章志军并没有去谢景湖面前拱火。

在和钟用通过电话后，章志军直接去了公安局，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警察。

卓锦心有没有雇凶杀人？

要让章志军判断的话，应该是有的。认识这么多年，章志军实在太了解卓锦心的性格了，她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

何况，章志军手里还有一些证据。

“她手上有一笔不小的现金。”

——所以有钱雇凶杀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给的。”

章志军深吸一口气，“卓玥是我和卓锦心的女儿，我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以前一直对卓锦心有求必应。她经常以卓玥的名义向我要钱。”

自从章志军开始说话，警察记笔录的手就没停过。

“你一共给了她多少钱？”

“记不清了。以前我妻子活着，我不想让她发现这件事，每次卓锦心需要钱时我会用别人的账户给她汇款。后来卓锦心不愿意待在国外，她要带着卓琛、卓玥兄妹俩回国，我非常反对，但她一意孤行。我早就有预感了，卓锦心带着孩子回国，我妻子早晚会知道这件事。”

章志军说自己和卓锦心的另一个情夫谢景湖不一样。

谢景湖和卓锦心的婚外情暴露好几年了，谢景湖已经破罐子破摔不在乎被人知道，章志军却非常在意。

“我和我妻子感情一直很好。如果不是我犯了那次错误和卓锦心有了女儿，我会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谢家的孩子谢骞出了车祸，谢家人和卓琛、卓玥做了DNA亲子鉴定，知道了卓玥不是谢景湖的女儿。卓锦心和谢景湖不可能再和好如初了，她转头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她要让卓玥认祖归宗，让我给她一个名分……我很害怕她去找我妻子，所以我抢先坦白了……没想到……我妻子无法原谅我的背叛，还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章志军情绪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掩面痛哭。

感情很好还出轨啊？

一个真正有责任心的已婚男人，在受到诱惑时会把持底线，不会贪恋一时的欢愉而背叛妻子。

说到底，章志军当年还是有侥幸心理，觉得和卓锦心发生关系影响不了他的家庭生活。

谁知道卓锦心怀孕了，孩子生下来还是章志军的。

两人有了女儿，这牵扯就断不了。

真是可惜了那无辜的原配，被偷情的狗男女气死了！

做笔录的警察没有揭穿章志军的虚伪，耐心等章志军宣泄完情绪才接着问他：“你最后一次给卓锦心钱是什么时候？”

“今年七月。卓锦心的账户被冻结了，她问我要了1000万。这1000万直接打到了她儿子卓琛的账户，她说卓琛要创业。”

章志军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自从我妻子走后，我就再没有给过卓锦心钱了。卓锦心和谢景湖打官司，她不想归还谢景湖的婚内赠予，曾要求我帮她出这一笔钱。”

“你同意了吗？据我们了解，那可是很大一笔钱。”

警察的追问让章志军面上浮现了怪异的笑容：“她的咄咄逼人间接逼死了我妻子，又让女儿卓玥去章家气死了我老父亲，我在家里人人唾骂，在外被所有人鄙夷，我为什么要帮她还债？”

——卓锦心欠谢景湖的钱你不愿意出，卓锦心和谢景湖的儿子要创业，你倒是很大方掏了1000万嘛！

仿佛是感受到警察没说出口的鄙夷，章志军深吸一口气：“七月份的1000万我也不想出的，卓锦心拿我儿子的安全威胁我，我怕这个女人疯起来真的会走极端，被迫拿了1000万给她。我和她约定好了，这1000万算是一次性结清了卓玥的抚养费，以后她不能再以卓玥的名义向我要钱！”

章志军说完，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拿出了一份协议。

协议的签订时间在章志军给卓琛账户打入1000万之后，可见这份协议应是事后补签的。

警察也不是章志军说什么就信什么，协议在哪里签订，谁是见证人，上面的笔迹是否为章志军和卓锦心本人，都需要查证的。

“你仔细说说，她是怎么威胁你的。”

章志军苦笑着拿出一个U盘，“经过这许多事，我对卓锦心的人品实在难以信任，所以她给我打电话要钱时我录音了。”

录音了？！

警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惊喜。

章志军居然录音了！

“卓锦心在录音中承认自己雇凶杀人了？”

“……算是吧。”

章志军似乎放下了一个很大的心理包袱，“她在电话里承认这件事时，我想过报警。但我除了这段录音并没有其他证据，我怕打草惊蛇，让她真的记恨上我。她怎么报复我都行，但她这种人最懂得怎么让别人痛苦，她会伤害我儿子和其他家人。”

章志军把和自己有过一段孽缘的旧情人，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警察没有计较章志军在口供中代入过多个人情绪。

章志军怎么想不重要，重要是章志军提供的证据有没有用。

协议要鉴定，录音也要鉴定。

章志军说他和卓锦心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协议是章志军找律师送给卓锦心的。

经鉴定，协议上的确有卓锦心的亲笔签名。

协议规定章志军一次性支付私生女卓玥1000万抚养费，今后卓玥的一切花销都与章志军无关，卓锦心也不得再以女儿卓玥为理由向章志军要钱。

签名是真的，送协议的律师也可以作证。

还有那份录音。

经初步技术鉴定，排除了后期剪辑合成的可能性，U盘里的音频就是卓锦心和章志军的一段通话记录。

电话里，卓锦心向章志军要1000万给儿子卓琛创业。

章志军表示卓琛并不是他儿子，这笔创业金不该由他支付。

录音里传来卓锦心的冷笑：

“你当然不欠卓琛什么，但你欠玥玥的。她可以不姓章，但她依旧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别想撇清关系！”

“我不欠她，你每次要钱都说是为了卓玥，我已经给了你不少钱。以前是给你转账，你回国后变成给现金，如果你一直安分守己，我还会给你钱，但你不该想取代美淑……她是被你逼死的！”

这一段是章志军的声音。

关于是谁逼死了卢美淑，两人还是有些争执的。

章志军说自己是被逼没法。

谢家都和卓琛、卓玥做过亲子鉴定了，他还有什么退路？

“你行事太激进了，即便你想达到目的，也不该对谢骞动手。谢骞的车祸，是你自作主张，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

录音里传来章志军的质问。

听录音的几个警察对视一眼。

这应该是章志军故意给卓锦心下套，让卓锦心在电话里承认雇凶杀人。

可能是被章志军的指责激怒了，又可能是卓锦心已经习惯了对章志军予取予求，和章志军说话并没有顾虑太多，卓锦心没有第一时间否认章志军的质问，反而尖声反驳：

“你以为我想那样做吗，我难道不知道那样做风险很大？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怪他太聪明了，他应该老老实实当一个学生，不该插手他爸和我的事。他怀疑阿琛和玥玥不是他爸的种，他在调查这件事！如果让他拿到了证据，我这些年的辛苦全部白费了，还有你，你也跑不了。你是玥玥的爸爸，谢家不会再信任你……章志军，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你应该感激我！”